薛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道理便宜了那些贪官。
“可我答应了卫持十天之内兑付,换成实物还得及吗?”薛蟠妥协道。
薛蝌有些为难:“十天之内,五百万两银票肯定没问题。粮草可以从山西、陕西那边调,药材可以从辽东、四川调,只是棉布有点麻烦,要从江南走,时间可能会有点长。”
“需要多久?”薛宝儿问。
薛蝌略一思忖:“江南布庄多,家家都有存货,棉布织起来也快,只是路途遥远,恐怕要半年左右。”
“不行!”薛蟠断然否决,“西北冷得早,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棉布那一块折了银子吧!”
薛蝌坚持道:“我想过了,可以分期分批的送!这个法子还有个好处,从我们自家的商行里调货,按成本价加一点,同样的银子,能买到更多的东西。”
薛蝌望着薛蟠的眼睛:“我知道大哥要去西北建功,我们不妨少赚一点,只当给大哥铺路了!”
薛蟠被他看得不自在,甩着袖子,对薛宝儿道:“反正是你家姑爷要的银子,你要是能说动他,我也懒得管了!”
他佯装不耐烦地看向薛蝌:“你们看着折腾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薛蟠一走,就只剩下薛蝌和薛宝儿两个大眼瞪小眼了,薛蝌猛地想起他刚到京城那日卫持对他的敌意,哪里还敢逗留,喊了一声大哥,紧追薛蟠而去。
薛宝儿:“……”
另一边的花厅里,薛母早知道了联姻的事,也觉得很好,只是一个劲儿地求卫持,先订亲,等薛宝儿及笄之后再成亲。
本朝有律,女子十四岁及笄,及笄之后才能成亲。
“宝儿今年才十岁,还不到成亲的年纪,我想多留她几年。”薛母委婉道。
在金陵城,如薛家这般富贵的人家,一般都会把女儿留到十七八岁。
十岁,别说在江南了,便是流行早婚的京城,也是闻所未闻。
卫持明白薛母的顾虑,道理他都懂,可就是一时半刻都不想跟薛宝儿分开了。
正如薛母所说,薛宝儿今年才十岁,若等到及笄,他还要等四年。
四年,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数。
万一蒙让医术不济,皇帝在最后一年薨了呢,国丧期间不能办喜事,他还得等。
万一薛宝儿长到十四岁,忽然喜欢上了别人呢,毕竟她有那么多还不错的表哥。
万一……
从他有记忆以来,身边发生了太多事,经过了太多人,每一个人都步履匆匆地走进他的生命,主动与他产生关联,然后在某个稀松平常的日子消失无踪。
经过了悲痛欲绝,伤心难过,茫然无措,他学会了封印自己的感情,再不肯轻易与别人产生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