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赞善

刚才安嬷嬷早把事情经过说与皇后知晓,皇后不耐烦地朝报信的小内侍摆摆手:“别哭了!本宫问你,安国公世子为何要去内务府找陈公公的麻烦啊?可是陈公公得罪了他?”

小内侍闻言止住哭,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皇后娘娘明鉴,我师父怕极了安国公世子,只有巴结奉承的份儿,哪里敢平白得罪?”

他顿了顿又想起一个人来,忙道:“同安国公世子一起来的还有礼亲王。奴才忙着伺候茶水去了,回来才听说安国公世子此来好像是因为内务府下辖的一个冰室紧挨着礼亲王午休的院子,冷气把礼亲王冻着了。”

说到这里,他苦笑着分辩:“那冰室设在尚仪局主殿之后的排子房,与礼亲王午休的院子隔了一条甬道和一座主殿,冷气绝吹不到礼亲王的院子。”

“况且礼亲王在那院子午休了好几年,也没听说吹过冷气着过凉。”似是怕皇后不信,小内侍又补了一句。

皇后有多偏爱卫持,合宫皆知,向来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令人敢怒不敢言,甚至于皇后贤名有损。

可偌大皇宫能在那尊煞神手底下救人的只有皇帝和皇后,皇帝病重打死他也不敢去惊扰,只好硬着头皮来求皇后。

只求陈公公别被吓死就好。

没想到还有卫骋的事,皇后挑眉:“礼亲王是自愿和安国公世子一起去的?”

嘴上如此问,心中却笃定卫骋是被迫做了挡箭牌。

谁知小内侍听了却点点头:“礼亲王和安国公世子是并肩走进来的,两人有说有笑。听说为了证明自己着凉了,礼亲王还在陈公公面前打了个喷嚏。”

皇后:“……”

这个傻孩子准是被卫持给诓骗了。

皇后心累地叹了口气:“既然礼亲王冻病了,就把那间冰室挪个位置好了。”

安嬷嬷明显吓了一跳,禁不住朝皇后望去,皇后好像没看见,自顾自道:“你回去告诉陈典,他掌管内务府,要是搬冰室这种小事也要本宫做主,那本宫要他何用啊?”

小内侍也不理解陈公公的用意,还以为是皇后拦着不让迁移冰室,所以陈公公才特别为难,甚至不惜得罪卫持。

谁知皇后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还反过来责怪陈公公做事推诿,没决断。

何苦来哉?

等小内侍退下,安嬷嬷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她亲自走到门边朝外望了一望关好门,又走回皇后身边才道:“那贱人还没死,娘娘为何心软了?”

不知想起什么,皇后冷笑:“寒毒侵入心脉,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尚不好说。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她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安嬷嬷小心翼翼提醒:“当年的事……”

“当年之事是她亲手做下的。”皇后打断安嬷嬷,“她若敢吐露分毫,第一个该死的人就是她!”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中,皇后眯了眯眼:“本宫教训她,是惩罚她的背叛。你放心,那个秘密她绝不敢对旁人说起,便是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只会以为她对本宫心怀怨怼,死了还要污蔑本宫的名声,更加厌恶她。”

安嬷嬷一颗心放回肚中,巧言谄媚道:“娘娘英明,是奴婢多虑了。奴婢也会派人盯着,万一她失心疯胡乱嚷嚷,必然按宫规处置。”

检视宫规并以此为傲的人,最后却被宫规处死,该有多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