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浅笑笑，“嬷嬷别看我，我人虽然瘦，力气却大得很，那些装泔水的——”</p>

</p>

“快吃你的吧！”江嬷嬷皱眉道，“吃饭的时候还这些！”</p>

</p>

静思讪讪笑了笑，就不话了。</p>

</p>

倒是江嬷嬷，看着她又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走过来拖出个杌子在她身旁坐下，“对了，嬷嬷上回跟你的事儿，你考虑得怎样了？”</p>

</p>

静思一愣，“什么事？”</p>

</p>

江嬷嬷恨恨戳她一下，“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你的终身大事！”</p>

</p>

静思抿了抿嘴，低声道，“嬷嬷……”</p>

</p>

“嬷嬷什么嬷嬷！”江嬷嬷用不容辩驳的口气道，“当初你什么都不肯嫁人，非要守着夫人，可如今夫人……你也得替自己打算打算。”江嬷嬷叹了口气，“难不成你想跟我一样，死了身边连个披麻戴孝的人都没有？”</p>

</p>

“您还有我呢！”静思抿唇笑笑，“我给您养老送终，披麻戴孝。”</p>

</p>

江嬷嬷心下一软，脸上却不屑道，“就你？你连自己都顾不上，我还能指望你？”</p>

</p>

静思无奈放下筷子，低声道，“嬷嬷……我都快三十岁了，又是这个样子，没人愿意要我的……您就别为我费心了。”</p>

</p>

“哪个样了？”她话一出口，江嬷嬷登时不乐意了，“我瞧着府里就没有比你更好的姑娘了！又孝顺，又能干，还会读书写字，你哪里比别人差了？”就仿佛刚才对静思百般嫌弃的不是自己似的。</p>

</p>

见静思抿唇不语，江嬷嬷想了想，又继续道，“再不然，嬷嬷这里还有点积蓄……”</p>

</p>

静思张了张嘴刚想拒绝，江嬷嬷就抢先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夫人早就把卖身契还给你了。这一年多你忍辱负重待在霍家为了什么我比谁都清楚……可也什么用都没有不是？听嬷嬷一句劝，等过了这阵儿风头，你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外头大地大，你这么聪明能干又心地善良的姑娘，上哪都能把日子过好！”</p>

</p>

回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p>

</p>

“嬷嬷，”许久，屋子里终于响起静思极轻却极掷地有声的声音，“我不能叫我家姐，至死都蒙受不白之冤。”</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