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知道运阳府早就封了城门,将逃难的灾民赶走,为何你却反其道而行之,在城外又是施粥又施药,义庄里安置大量流民?”宋晋泽看着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你也不明白么?”
宋子循用力攥紧拳头,半晌,才低声问,“难道父亲的意思,是叫儿子效仿刘大人,一心只想着逢迎拍马,趁机敛财,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被人唾骂一辈子么……”
宋晋泽脸色猛地一沉,抓起手边的茶盏扔过去,“孽障,你当自己还是三岁儿,想什么就什么吗?!你以为你有家族庇佑,就敢这般任意妄为有恃无恐,那你又知不知道被你得罪的是什么人,他们身后又代表着哪些势力?!”
宋晋泽指着他怒骂道,“我本以为经此一事,你总该知道些好歹!谁知竟还是这么冥顽不灵!你要当真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就趁早给老子歇了做官的心,往后只老老实实在家做个富贵闲人,也好过将来一家子老被你拖累!”
那茶盏“嘭”地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里头的茶水溅了宋子循一身。
宋子循抿紧下唇,撩开袍子跪在地上,“是儿子错话了……求父亲息怒。”他的头低得极低,语气里满是愧疚,只是紧盯着面前那摊碎片的眸子里早已冰冷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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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厢杜容芷已经从景辉苑回来,正歪在炕上跟纤云话。
纤云当初嫁的是杜容芷庄头的儿子,这几年当着枫清院的管事娘子,人也越发老练沉稳。
“眼瞅着那胎都已经八个月,马上就要瓜熟蒂落了,却出了这样的事……”纤云唏嘘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听那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还有气息,是个男孩儿……只可惜不到半个时辰就去了……夫缺场就心疼得昏了过去……”
杜容芷也曾失去过孩子,理解失去孩子的痛苦,哪怕因此事饱受打击的人是沈氏,她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高心。
今看那赵氏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只怕身体恢复得也并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