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管家

谢嘉语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小姑娘,心想,这俩人估计又不知是哪些故人之后代。想想,跟这些人较劲儿挺没意思的。作为长辈,当有长辈的样子。

“思蕊,要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我漂亮的人或许还有人在。”谢嘉语先是谦虚了一下,随之,又朝着谢思蕊一笑,道,“而且,纵使你真的觉得我这般美丽,也不要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免得让那不通礼数的人笑话了。”

说着,谢嘉语伸出手来扶了扶谢思蕊头上的蝴蝶发簪,道:“这对发簪是邻国进献的,昌平大师的作品。歪了,就不好看了。”

扶完之后,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对面脸色变了几变的两位小姐,笑了笑,道:“我们先进去了。”

说完,就带着谢思蕊昂首挺胸的走进了福味斋。

谢思蕊看着齐梓晨和苏琳儿不善的脸色,得意的冲着她们俩做了个鬼脸,然后随着谢嘉语进入了店内。

进入店内,看着一角处排得长长的队伍,谢嘉语问道:“楼上可还有位置?”

伙计看着谢嘉语的面容,先是呆了一呆,随即笑着道:“有的,只是这价格……”

“还是十两银子吗?”谢嘉语试探的问道。

伙计一听这话,就知道谢嘉语不是寻常人,赶紧点头哈腰的道:“客官一看就是个懂行的,您请。”

谢嘉语听罢,示意春桃给钱,带着谢思蕊上了二楼。

苏琳儿看着谢嘉语和谢思蕊上二楼的背影,气得脸色通红,道:“晨表姐,那个长得如此美丽的女人竟然敢这么说我们。”

齐梓晨冷哼了一声,道:“哪里美了?比我大姐差远了!而且,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苏琳儿小声的问道。二楼要十两银子才能上去,她自是明白规矩的。可是她人小,没那么多钱。况,他们定远侯府如今有些没落了,也不容她们小辈如此的败坏家产。

齐梓晨今年也才十四岁,还未及笄,手里也没多少钱。只是,她稍微比苏琳儿好一点,毕竟承恩侯府如今还算得势。

“自然是上去坐一会儿,难不成就这么走了?不过是十两银子,当谁还出不起不成。”说罢,齐梓晨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快步走进了福味斋。

谢嘉语上去之后,点了几样她原先惯常吃的几样小吃食。随后又让谢思蕊也点了几样。

等伙计准备下去时,谢嘉语道:“你们掌柜的可在?”

伙计笑着道:“掌柜的在下面,您找他可是有事?”

谢嘉语点点头,道:“的确有事,烦劳伙计把他叫过来。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他。”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的马上就下去叫掌柜的。”

谢思蕊想着该如何跟谢嘉语解释刚刚遇到的那两个人,没想到谢嘉语什么都没问,蹙着眉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见状,她也没多说什么,低头喝茶了。

很快,长得胖胖的极富态的掌柜的就上来了。

“客官您好,请问您找在下何事?”

谢嘉语看着年约四十,神态恭敬的掌柜的,心想,如果那两人的孩子长大了,估摸着也是如此大吧。

这般想着,她就用探究的眼神看向了掌柜的,试着想要从他脸上找一找熟悉的影子。

只是,这掌柜的太富态了些,她看了许久都没能看出来故人的长相。

“掌柜的,请问你姓什么?”谢嘉语道。

王福味看着眼前容色绝美的女子,正思考着这位天仙一样的客人唤他来所谓何事。心想着,就是冲着这般的美貌,纵使提出来一些刁难的问题,想必也不会有人会拒绝。

却不曾想,这人却问出来如此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

“鄙人姓王。”虽心中百般思量,但王福味依然淡定的回答了谢嘉语的问题。

谢嘉语一听,怔了一下,问道:“王大勇和陈翠花是你什么人?”

王福味听了这话,神色才开始郑重起来。这位年轻的小姐是如何得知自己已逝爹娘的名讳?这两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提及了。

然而,王福味不知道的是,对于他来说很多年没有人提及的名字却是谢嘉语月余前才见过的人。

“正是家父和家母。”王福味道,“只是不知,小姐可是认识我爹娘?”

谢嘉语心想,的确是认识的,只是,即使认识现在也不敢说认识。于是,笑了笑,道:“他二人身体可还好?”

现在算来,若是这二人还活着,大概快到古稀之年了吧。

“家父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家母也在几年前去世。”王福味道。

“怎么会死得这般早?”谢嘉语惊讶的道。

王福味看着眼前的谢嘉语,却是越看越觉得怪异。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问及他已逝的父母。而他爹去世的时候,这位小姐恐怕还没有出生吧?

“家父年轻时身子亏空,年岁大了就有些熬不住了。遂,去世的比较早。家母倒是身体康健,是喜丧。”不管心中作何想,王福味依旧恭敬的如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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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莲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丫鬟。她从出生到现在,还没人敢这么对她。就算是最厌弃她的嫡母,也从未如此粗暴的打过她。这个其貌不扬的丫鬟凭什么敢这样对她!

怒气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从胸腔喷涌而出。她甚至来不及多想什么,手伸出来手想要打站在她对面低着头的丫鬟。

只不过,伸出来的手还没碰到冬雨的脸,就被人从后面钳制住了。

这还不算完,膝窝处仿佛也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待她想挣脱出束缚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两边的胳膊都被按住了,全身动弹不得。

谢莲这才想起来罪魁祸首,抬起来狰狞的神色,看着坐在上位气定神闲的谢嘉语。

“你凭什么!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我爹、我祖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谢莲大声的叫到。

谢嘉语听了这话,却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她爹?那个在她印象中只有三岁的稚子吗?

还有,她祖父?虽然谢嘉语沉睡了四十年,但她多少还能保证,大哥定然还是当年的那个大哥,不会因为这种事责备她。况且,她不过是惩罚一个小辈罢了。

想到这里,谢嘉语殷红的嘴角含着笑,眼睛里也盛满了笑意,看向了跪在地上如蝼蚁一般的谢莲。

“哦,是吗?”谢嘉语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无端让谢莲觉得有些无力,仿佛她们这些人在她眼中都像是笑话一般。

看够了热闹之后,谢思兰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脸上浮现出来着急的神色,道:“姑祖母,纵然莲妹妹话语间对您多有不敬,但您这处罚也未免太过了,她不过是小孩子随便说说罢了。还请您宽宏大量,饶了她这一回吧。”

谢嘉语眼神微转,看向了说话的谢思兰。这话岂不是在说,她若是不原谅谢莲,她就是太小气了不成?

“随便说说?”谢嘉语道,“随便说说就能侮辱北郡吗?随便说说就能侮辱你曾祖父的家乡吗?你们这心中,还有没有祖宗礼法了?”

这么一顶大帽子谢思兰可不敢接下来,赶紧撇清关系:“莲妹妹她不是这个意思……”

谢嘉语却没有放过她,笑容加深,道:“哦?她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你是这个意思吗?”

谢思兰看着谢嘉语的笑容,脸色憋得通红,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嘉语看着跪在地上神情愤恨的谢莲,道:“今日就当是给你个教训,不要什么有的没的都往外面说,小心祸从口出。你祖父好不容易把自己贫寒的出身给洗干净了,千万别被你们这等子孙又给败坏回去了。”

说到后面,谢嘉语脸上显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你……”谢莲听后又想反抗。

但后面压着她的两个宫女可不是吃素的,一个巧劲儿就把她按了回去。谢莲回头看了一眼胆敢压着她的人是谁,结果一看是那日皇上赏赐下来的两个人,顿时收敛了许多。

谢嘉语看着满屋子的紧张气氛,端起来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唇。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幼时她在学堂犯了错长辈是如何罚她的。

“这样吧,罚你们回去把《宁国·北郡地理志》抄一遍。”谢嘉语端着长辈的姿态老气横秋的说道。

看着大家不可置信的眼神,谢嘉语指了指谢莲,又指了指谢思兰:“你,你,还有……”

最后指到谢思蕊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道:“你就算了,念你还小,又不惹口舌是非,你看一遍即可。”

说完之后,也不再看众人的脸色,站起身来,手放在春桃的手腕上,一步一步从榻上迈下来,道:“行了,我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说完,朝着隔间走去。

谢莲有心想要反抗,但是想到后面压着她的两个宫女,她就不敢造次。

谢思兰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心想着,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个所谓的“姑祖母”,行事作风竟然如此霸道蛮不讲理。待她反应过来想要反驳时,却只能看见谢嘉语的背影了。

而谢思蕊则是默默的低着头,悄悄的从盘子里拿了两块儿桂花糕藏到袖子底下。反正又没让她抄书,没她什么事儿。

随后,随着两个姐姐一起离开了芷柔院。

出了芷柔院的大门,谢莲回头看了一眼她心心念念却一直都不曾住进来的气派院落,冷哼一声,道:“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看我怎么跟父亲和祖父说,我就不信了,她一个外来的破落户还能敌得过我不成!”

谢思兰因为被谢嘉语责罚,心情不好,此时看着眼前的谢莲,神色不悦的道:“二妹妹,慎言。”

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的谢思蕊此刻也小声的道:“二姐姐,你这样说话不妥吧,不过那人是何等出身,总归是咱们的长辈,你这样说,可是大大的不敬。”

谢莲向来看不上长得没她好看,身份却比她高一头的二房嫡女谢思蕊。她不怎么敢说谢思兰,还不敢说她不成?讽刺的说道:“怎么,不就是没罚你吗,你这么快就站到她那边去了。没想到啊,三妹妹竟然是个不动声色的巴结人的主。”

“还有啊,大姐,你不是惯会说话的嘛?刚刚怎么也被罚了?呵!”谢莲终究还是没忍住,刺了谢思兰几句。

谢思兰微微皱着眉,看着重提旧事的谢莲。

谢莲冷哼一声,带着丫鬟甩着袖子离开了。

谢思蕊放在手里的桂花糕都快化掉了,见谢思兰站在原地不言不语,一脸神色凝重的样子,忍不住道:“大姐姐,我也先回去了。”

说罢,福了福身,快步离开了这里。

谢思兰却是思量了几回,转道去了陈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