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驰骋

谢嘉语微微有些赧然,道:“……对,这样一个……嗯,一个故事,有些震惊。”

谢思蕊赞同的点点头,道:“姑祖母说得对,记得小时候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是您这般模样,非常的震惊。那时我就在想,我那早逝的姑祖母该是何等的仙人模样,竟然能让如此厉害威猛的大将军做出这样的决定。只可惜,我爹娘并未见过我那传奇一般的姑祖母。而祖父又不许任何人提及这件事情,所以,我到现在都不知姑祖母长什么样子。”

说完,谢思蕊看着对面的谢嘉语,笑着道:“不过,见了您之后,我却觉得,我那姑祖母大概就是您这般模样吧,也只有您这般长相气度的人才能让那样厉害的男人想遁入空门。”

谢嘉语心中已然不太淡定,不想再提及这件让人震惊的事情,遂转移话题道:“蕊姐可是有思慕的男子了?”

谢思蕊却是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道:“姑祖母说笑了,我还小,哪里就有思慕的男子。”

谢嘉语盯着谢思蕊的模样看了看,觉得眼睛、鼻子、嘴巴哪里都可爱,哪里都好看。只是如今脸圆圆的,看不出来原本的轮廓。

看完之后,谢嘉语道:“嗯,你现在还小,模样还未长开,等你长大了,定然会被媒人踏破咱们谢家的家门。”

“姑祖母说笑了。”谢思蕊有些害羞的道。

想到刚刚遇见的齐梓晨和苏琳儿最后的眼神,谢思蕊觉得她有必要跟谢嘉语提醒一下。

“姑祖母,刚刚在楼下遇到的那两个人,一个是定远侯府的二小姐苏琳儿,一个是承恩侯府的四小姐齐梓晨。这两个人因我表哥跟我有些过节,姑祖母以后见到这两个人要小心一些。”

谢嘉语听罢,疑惑的道:“你表哥?”

谢思蕊点点头,神色不虞的道:“可不就是我那姨家表哥,他对我甚好。只是我那表哥亦是苏琳儿的堂兄。我偷偷告诉您啊,齐梓晨喜欢我表哥,只可惜我表哥不喜欢他,所以,她就只能找我麻烦了。”

谢嘉语微微笑了笑,原来又是一段小儿女的感情故事。还没待她说些什么,只听包间的门立马就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谢三,你刚刚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遍吗?”齐梓晨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冲着谢思蕊吼道。

谢思蕊嘴角动了动,心中暗道晦气。吃了一块桃花糕,遮掩道:“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

谢嘉语认识谢思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小孩子的模样。在府里,她一直都像是个小透明似的,从不在公众场合多说什么。却原来,在同龄人面前如此的活泼。

“我二哥哥哪里不喜欢晨姐姐了,谢三,你可不能乱说!”苏琳儿弱弱在在一旁道。

谢思蕊道:“苏二,你莫不是在齐四面前说我表哥喜欢她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表哥喜欢她了?”

苏琳儿看了一眼满脸怒气的齐梓晨,道:“谢三,你别因为我堂哥送了你一块玉佩就以为他喜欢你,我跟你说他才不喜欢你。他对我晨姐姐最好了,对你可不怎么样。”

齐梓晨原本生气的脸庞听了这话却更是气愤了,盛怒的看着苏琳儿,道:“你刚刚说什么?申哥哥竟然送给她一块玉佩!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不告诉我?”

苏琳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捂着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谢思蕊冷哼一声,道:“苏二,你胡说什么,我表哥何时给我玉佩了,那玉佩原本就是我三哥哥的,是他借过去看了看。”

说罢,还看了一眼谢嘉语。

谢嘉语却没注意到谢思蕊的眼神,而是好奇的看着眼前三个吵来吵去的姑娘。四十年过去了,民风已经如此开化了吗?竟然为了一名男子公然吵闹不休。

而且,闺阁女子如今对名字的称呼也着实有趣。

“你胡说八道,快把那块玉佩拿过来我看看!你怎么能收下申哥哥的玉佩。”齐梓晨走过来就想跟谢思蕊要。

谢思蕊也生气的站了起来,道:“我说过了,我没有,那是我哥哥的,不是表哥的。”

“你就是有,我那天都看到了。”苏琳儿在一旁添油加醋的道。

谢思蕊见齐梓晨发怒的模样,却突然转变了想法,道:“我就算有又怎么样,反正我不会给你看的。气死你!”

齐梓晨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来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道:“谢三,你竟然开始骗人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有。申哥哥的东西那般重要,你肯定藏在身上了,快给我。”

“我不给。”谢思蕊道。

谢嘉语看戏看到这里,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样吵来吵去,乱七八糟的,也太不像样子了。想到这里,她站起身来,正欲说些什么,结果就见齐梓晨和谢思蕊两个人纠缠在了一起。

桃酥和齐梓晨的丫鬟也打在了一起。

苏琳儿见状,也开始招呼自己的丫鬟一起欺负谢思蕊。

谢嘉语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如此阵仗,说了几句让她们住手,可是没有一个人听进去。可恨她也不会打架,没什么经验。看着谢思蕊被欺负的模样,赶紧跟春桃道:“快去帮一帮三小姐,把她们拉开。”

她本想着让春桃去叫一下下面的掌柜的,但想到,若是外人看到了这样的情形,难免会对姑娘们的名声不利。其他两个人她不管,但谢思蕊却是她们文昌侯府的人,不得不顾忌。

春桃不敢对几位小姐动手,也插不进去手,所以只好想着拉开那些欺负谢思蕊的小丫鬟们。

结果,谢思蕊几人纠缠着却是来到了谢嘉语这边。

谢嘉语看着齐梓晨和苏琳儿两个人同时欺负着谢思蕊,往窗边退了几步,皱着眉头,道:“成何体统,快放开!”

只是,这几人打得正热闹,没人听她的话。而且,打着打着,直接挤到了窗户这边。

谢嘉语又退了几步,身后已经是窗户了,而窗子又比较低矮。无奈之下,谢嘉语也只好拉了几下齐梓晨和苏琳儿,却不料被这两人打了几下不说,裙子也被踩住了。

她正欲扯回来裙子,却不知被谁狠狠地撞了一下,因着裙摆被扯回来的惯性,她的身体一下子翻出了窗外。

见谢思盛脸色不虞,索性不再理他,而是转头看向了谢嘉语,躬身道:“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姑祖母,那本东山先生的《幼学琼林》我甚是喜欢。瞧着竟与大家收藏的笔迹不太一致,落款时间也比较早,像是他早年的作品。”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要高于60,否则要48小时后可看哦!说罢,不赞同的看了一眼谢思盛。

见谢思盛脸色不虞,索性不再理他,而是转头看向了谢嘉语,躬身道:“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姑祖母,那本东山先生的《幼学琼林》我甚是喜欢。瞧着竟与大家收藏的笔迹不太一致,落款时间也比较早,像是他早年的作品。”

谢嘉语没想到谢思敏如此痴迷于东山先生,这么个小细节都发现了,于是点点头,道:“正是,这大概是东山先生的第一本字帖。成书之后,曾被先皇大加赞誉。自那以后,东山先生便对自己的书法要求更加严格,勤学苦练,后又写了几本字帖。现如今,流传最广的那些字迹自是他勤学苦练之后的成果。”

谢思敏从未听人讲过东山先生的这些事情,被谢嘉语说的入了迷,听完,感慨道:“没想到姑祖母也如此喜欢东山先生,侄孙竟从未听过东山先生的这些故事。亏我还自诩对东山先生了解甚深,可见不如姑祖母良多。”

谢嘉语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她喜欢东山先生?开什么玩笑。到现在,她能记起来关于东山先生的事情就是他逼着她练习书法。

“呃,大概是吧。”谢嘉语有些尴尬的道。

谢思敏太过兴奋,以至于没有发现谢嘉语脸上的尴尬,道:“姑祖母,您还知道哪些关于东山先生的故事吗?侄孙改天一定亲自向您讨教一下。”

站在一旁的谢思盛为人向来圆滑,看着谢嘉语脸上的表情,轻咳一声,道:“二弟,想必姑祖母还有其他事情,改日我们再像姑祖母请教吧。”

谢思敏这才注意到谢嘉语是要朝着祖父的院落去的,连忙道:“是侄孙无礼了,耽搁了姑祖母的要事。”

谢嘉语却道:“无妨。改日我去库房里找找看,说不定还有些东山先生早年的作品,到时候一并拿给你。”

谢思敏脸上浮现出来激动的神色,道:“多谢姑祖母。”

谢嘉语笑着点点头。

谢思盛拱手道:“姑祖母,刚刚是侄孙无礼了。只听了妹妹们的片面之词就偏听偏信了,对您多有误解。侄孙给您赔礼了。”

说着,便要跪下。

谢嘉语没料到谢思盛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可见青嬷嬷说的没错,这谢家,第三代的儿郎都还过得去。

待看见谢思盛的动作,赶紧阻拦道:“无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侄孙以后改了便是。”

谢思盛却仍旧跪了下去,磕了一下头才站起来,道:“多谢姑祖母原谅。”

等到了谢嘉融的书房,谢嘉语还在思考刚刚发生的事情。

“怎么了,嘉柔,在想什么事?”谢嘉融问道。

谢嘉语想了想,把刚刚的事情说了出来。

谢嘉融笑着道:“嗯,思盛那孩子比他爹要强上许多。从小就跟在我的身边,见的人多了,难免处事圆滑一些。但,也不乏有一颗赤子之心。”

谢嘉语挑了挑眉,道:“怪不得这么好,原来是大哥教出来的。那其他两个兄弟呢?”

谢嘉融道:“其他两个虽然不是从小跟在我的身边,但三岁开始就把他们放在了外院。你也知道,你大嫂那样的性子,教的你两个侄子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样子。等到思盛出生之后,她更加变本加厉。是以,我让他们从小就在外院长大。”

谢嘉语道:“大哥辛苦了。对了,大哥今日叫我来有何事?”

谢嘉融道:“是这样的,宫里刚刚来人了,后天是初一,皇上欲带你去黄陵看看舅舅。”

谢嘉语想到已逝的舅舅,神情一下子落寞下来,道:“好。”

“这是一套宫女的衣裳,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你到时换上。”谢嘉融道。

“嗯。”

“嘉柔,逝者已矣,你切莫太过悲痛。”谢嘉融看着依旧年少的小妹说道。

谢嘉语吸了吸鼻子,抬起来明媚的脸庞,勉强笑着道:“知道了,大哥。”

“嗯,乖。”

很快,就到了初一。

一大早,谢嘉语就被青嬷嬷叫起来梳妆打扮。因这宫女的衣裳夏桑和秋叶穿了多年,所以非常的熟悉。从头饰到穿的鞋子,一样一样很快就准备好了。

梳妆打扮之后,一行人去了后门,谢嘉融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宫里的轿子也已经停在了那里。

很快,谢嘉语就来到了承德帝的銮驾处。

看到谢嘉语的到来,承德帝显得异常兴奋。只是,因旁边还有其他人,所以不敢太过出格。

“你,上来伺候着。其他人都退出去。”承德帝指着谢嘉语道。

等其他人都默默的退下去之后,銮驾上也只剩下谢嘉语和承德帝两个人了。因为四处有遮挡,所以也没人看得清他们二人在里面做些什么,或者听见里面说些什么。

“表姐快坐。”承德帝拉着谢嘉语道。

谢嘉语虽以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自小被长公主教诲,深深的明白皇权的霸道与威严,是以她很懂得分寸。

“谢皇上。”谢嘉语行了礼之后才坐下。

“表姐如今也朕生疏了。”承德帝叹息了一声说道。

谢嘉语笑着道:“怎么会?明明在我心中,我们几日前还曾一起去府里玩耍。”

那些前尘往事,承德帝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听到谢嘉语提及,回忆了一下,笑着道:“是啊,表姐没变,是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