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气话的水平倒是和你李师姐也不分上下。”天阳道君轻哼一声,用力弹了下卓涅心白皙的额头,“你入宗时就潇洒肆意,后来遇到衡殊,他也是和你臭味相投,自然惯得你更是无法无天,可是你和他又不一样,你出身灼炼坊,心中更念旧也更重感情。”
“是,我不怕掌门生气,其实说心里话,当初一直觉得自己还是灼炼坊的弟子,并不把浮阙山宗放在心里,可是慢慢呆的久了,这里也有我愿意亲近视作亲人挚交的人和……”她瞥了一眼还低着头的李重绫,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和讨厌的人,总之,已经不是像当初那样说走就能走得掉的心情了。最重要的是,我有了求胜之心,衡殊说,有求胜的峥嵘之心,人自然就和从前不同。”
她说的全是肺腑之言,清澈的眼眸没有半点杂质,像湖,更像一场铺天盖地的雪。
“可你未必觉得灼炼坊与浮阙山是一回事。”
“自然不是。”
“其实是一样的。”
卓涅心摇摇头,她不明白。
天阳道君笑了笑,她这次笑得亲切舒展,也没有生气,缓缓在两人面前踱步,“阿绫,你解释给她听。”
“是。”李重绫这次也十分听话,平静的一如既往,“道宗三大门派是紫垣谷、天清极上宫和我们浮阙山宗,道宗之间的争端前年不断,恩恩怨怨多不胜数,并不是表面那样的和平相处,也永远不会和平相处下去。所谓和平,只是平衡,这些年我们风头极盛,紫垣谷不遑多让,天清极上宫却多年沉寂,备受欺凌。”
卓涅心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们还会主动去欺负人的吗?”
“自然是不会,但其他渴望取代我们的门派,那些有野心的门派自然就会,当年我们三大门派,也是这样不知不觉在旁人的衰落中崛起,取代了其他门派的地位。”天阳道君接过话来,“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让你与有荣焉或是增添莫名的责任感,而是想让你明白,天清极上宫的衰微并不是从本宗开始,它下面那些与灼炼坊同样的分支,总是最先遭受罹难。”
卓涅心明白掌门的意思了,但她也沉默了。
“所以你懂了,你小的时候在灼炼坊应该也有过不太愉快的故事吧?”
天阳道君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一丝不真实的渺远,很轻易就将卓涅心的思绪带回往事里,“是,小时候师父就告诉我,如果在矿岭遇到其他宗派的人,不要和他们说话,要回来告诉他,他会告诉正宗的人,正宗的人会保护我们。我那个时候不明白为什么需要保护,后来见到来盗取珍惜矿脉不惜杀人的修士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这样说。”
这次连李重绫都静静看着卓涅心,认真听她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