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的时候,他会凑过来问几个问题,听起来完全不懂艺术,可是一个问题,杜然可以给他讲好久,他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倾听者,不会打断,却会偶尔给予回应,让他能够继续兴致勃勃的讲下去。
杜然知道,自己的性格脾气不算好,虽然外人看着他很温柔,但是很多的时候,他都喜欢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面,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多的时候,就会忽略别人,而且忽略了别人,还不喜欢被别人说自己忽略了他。
而这样的抱怨,任灏一次都没有过,在他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候,他似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并不总是待在家里,可当他要找他的时候,他好像就在一回头的地方,一直在那里。
他今天生气到底是为什么呢,杜然将下巴放在软绵绵的背上,开始左思右想,他是对于人的情绪不太敏感,但是又不是笨蛋,任灏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躲开,而是因为他差点给自己造成危险。
平时跌一跤没事,现在肚子里面有个宝宝,如果摔一下,真的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他帮了他,结果他还让他走,可以说是相当的忘恩负义了。
可是如果这个人就这样离开,其实也挺好的,杜然努力的说服着自己,抬眼看去的时候,却发现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屋子里面有些灰沉沉的,没有开灯,空旷又寂寥,如果这里以后只剩下他一个人,感觉好冷清……
应该再多一个人的,不对,他不应该依赖另外一个人,等到小宝贝降生,他就不会是一个人了……吧。
宽敞的场地,明亮,斑驳,划分了无数的场地,拥有无数的练武器材,可是这里的人,更多的是在进行拳脚上的肉搏,就是实打实的击打,身上偶尔会留下乌青的痕迹,甚至于被打掉了牙,打伤了哪里,会在地面上蜿蜒出血迹,然后被抬走医治。
任家有着最好的手下,自然也有着最好的医疗团队,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被放弃,但是弱者,只能被淘汰。
任灏从二层观看的地方出现,只是看了几眼,就脱去了身上的外套,不走楼梯,直接从二楼跳下,他的肢体在半空中看起来极为的修长有力,最后却比猫儿更轻盈的落在地面上,没有任何打晃的痕迹。
他的到来,让全场几乎都愣了一下,而任灏则在中间站定,脚底不知道踩到了谁掉落下来的牙齿,低下头一笑,伸出了手来“来,较量一下,谁今天要是打赢了我,我就答应他一个条件,任何一件事情都可以。”
任灏的话,在y国很值钱,因为他说出来,就一定会做到,他的命,同样值钱,手下坐拥着金钱美人,自然觊觎的人不少,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士兵,同样是他说出来的话,有这样的机会,谁都想试一试的。
可他面对这么多人,敢说出这种话,也说明,他毫不畏惧。
拳头从身体左侧攻击了过来,出拳既快又稳,任灏却只是轻轻后退,捏住了那根胳膊,一拧一放,腿部使力,那人就已经捂着胳膊倒在了地上爬也爬不起来了。
他的动作很快,让周围的人忌惮,却又燃起了热血“一起上,别客气。”
一个人他能够对付,还能够对付一群么,老虎很可怕,但是面对群狼环伺,也会力不从心。
人群包围上上去,肉体碰撞的闷哼声在整个场地响起,不时有人被摔飞出去,只有最中间那个人,躲过了无数挥舞来的拳头,还能顺势一脚踢飞其中一人。
他的动作很快,眼睛里面充斥着冷漠和兴奋,冷的像狼,兴奋的像要捕捉到猎物一样,热血沸腾。
直到最后一人也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周围躺到了一片,他也不过是嘴角处有一处擦伤而已。
群狼环伺是很可怕,但是他不是老虎,而是狼群中的头狼,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虎不了解他们的弱点,头狼带领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斤两。
“任哥,我们认输,”一人开口道,旁边的人纷纷表露出了崇拜与臣服,不如就是不如。
“不用认输,而是你们本来就输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能撑住的,也就够我热个身,看来还是训练的力度不够,”任灏接过韩林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心和脸颊上的汗水道“去让教练把任务加重,这也就是我,在别人的手上,想要活下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是,我们知道错了,”他们没有不服,只有惭愧,现在越是加重训练,越是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很好,”任灏随手将毛巾搭在了脖子上,笑着说道“这次,周平川做的不错,能让我受伤,韩林,去安排他去带第九小队,不用在这里训练了。”
他说完就走,韩林点头,人群之中,那个叫周平川的原本还带着忐忑,现在却是一片喜色了,周围的人,眼中更是燃起了一片的战意,如果他们更优秀一点儿,总有一天,也能够走出这里,像任哥一样,所向披靡。
打了一场架,出了一身汗,再冲个热水澡,明显能够让人心情舒畅,只不过再等他出来的时候,都月上西天了。
这个时候再回去,估计他的小美人都已经睡觉了。
一个多月,美人他连一把钥匙都没有给他,这个时候回去,就只能吵醒他了。
刚好他嘴角有伤,还不是什么光荣的负伤,被自己的“女人”看见,也算不上有面子,况且今天吓到他了,小美人估计也不愿意见到他。
“任哥,杜然那边屋子里面的灯,从傍晚就一直没有亮起来过,”韩林在他的身边汇报道。
“嗯?怎么不早点来汇报,他那里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任灏的目光瞥向了他。
韩林低头道“没出问题,那里没有别人出入,我们的人看的很牢,为了确认,我们偷窥了一下,杜然只是在沙发上睡着了。”
带着海风气息的城市,在夜里可是相当的凉的,就那么睡在沙发上,生病了算谁的。
任灏冷哼一声,坐进了车里,直接驱车离开,好好的跑车,能够当成飞机开,偏偏他的手稳,旁边开车的人只来得及看到他的尾巴,想要骂咧两句,却发现自己仿佛被剐蹭过的车子完好无损,一点儿划痕也没有。
车子在楼下甩尾停车,发出吱的一声长鸣,完美的停在停车位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任灏拔掉了钥匙,直接上楼,到了门口的时候,看了看那门铃,不知道从那里取出了一根细细的铁丝出来,在锁孔里面拨弄了两下,那门就应声而开了。
黑暗的室内,几乎看不见一丝的光芒,任灏却能够在关上门以后,没有丝毫迟疑的换上拖鞋,直接走到了沙发边上,眯了眯眼,露出了一抹笑意来。
软绵绵跟沙发的夹角里面,杜然平时穿着的衣服散落一地,一只看不清毛色的小猫儿正蜷缩在那里睡的正香,肚皮起伏,几乎看不出隆起痕迹,只是胡须轻颤,毛绒绒的小爪按在软绵绵身上,对比起来,显得他更加的娇小可爱。
任灏知道他的美人是兽人,毕竟男人想要怀孕,拥有高的受孕率,首先要是兽人,只是杜然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变过兽型,连睡觉的时候也没有过,却没有想到,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兽型这么娇小可爱,的确是不太符合男人对于自己的幻想,不过,比起那些五大三粗的兽人,眼前这个,明显更合任灏的心意。
轻轻在那软毛上摸了一下,一点儿都不扎手,软乎的跟丝帛绸缎一样,让人爱不释手。
兽人的体质往往是要比普通人好的,变成兽型睡在这里,的确是不怕感冒那种小病。
任灏摸了一下又一下,虽然舒服,但是猫儿这种动物,其实是很警觉的。
杜然睁开了眼睛,透着微微的光看见旁边坐的人影时,还没有来得及惊叫出声,就被一只手捂住了眼睛,他下意识的上爪子,却发现那手指捂着的缝隙里面透出了光,眼睛有些酸涩的适应着,然后手被慢慢的挪开了。
“一上来就挠人,还真是属猫儿的,”任灏将被划伤的手背递到他的面前给他看,他没在打架的时候受什么伤,却被自己的“女人”挠了一下,如果不是他强制压下了本能反应,现在小猫儿连带美人,都要一起香消玉殒了“下次不准挠我,要不然会伤了你的。”
杜然歪了歪头不明白,对上他过于庞大的身体,再看到看自己的身体,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变成兽型了“那个,对不起,我以为是别人,你能不能先转过身去?”
“我为什么要先转过身去?”任灏明知故问道。
“我,我先换一下衣服,然后给你抹药,”杜然有些紧张,他的兽型感觉很不好意思。
开了灯,任灏才看清猫儿的颜色,纯白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乱的毛,眼睛圆溜溜的,纯黑的,偏偏瞳孔的旁边泛出了微蓝,小小的身体,小小的耳朵,小小的粉红粉红的嘴巴,就那么蹲坐着,尾巴在沙发上蜿蜒出弧度,任灏发誓,他见过的猫里面,这只最漂亮。
偏偏他又那么细细软软的说话,真是挑战一个男人的承受能力。
“好啊,”任灏转过了头去,耳朵动了动,听见身后的悉悉索索,明明知道一转身就能够看到怎样的美景,他却没有,更是不屑,他要的美人,当然要心甘情愿,偷看,那是没品的男人才会干的事情。
一直到身后一声好了,任灏才转过了身来,看着手扶着膝盖上,略带着点儿乖巧的坐在那里的杜然,伸出了手道“该抹药了。”
“哦,你等一下,”杜然连忙起身,去拿医药箱了。
杜然挠的不深,这点儿伤口,比之他曾经受过的伤,几乎不算是伤,但是看着眼前人捧着他的手,低眉顺眼的给他消毒,擦药,然后包扎,那种感觉,比刚才撸猫的感觉还要好。
“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看书看累了?”任灏开口问道。
杜然一愣,摇了摇头,小心剪掉了医用胶带的尾巴,贴出来的痕迹,好像都带着艺术的美感,他抬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没有,今天只是意外,你嘴角怎么受伤了?要不要抹点药。”
“好啊,”任灏从来不知道,人可以这么娇气的,那纤长的手指捏着棉签在嘴角轻轻的抹着,小心又温柔,他们离得很近,好像呼吸都可以交汇一样,一抬头,就会对视,一直到他的手想要挪开,然后被一把拉住。
“你不是想知道,我这伤怎么受的么,我告诉你好不好?”任灏抓着那对比起来有些过分纤细的手腕,不紧,却也不让他离开,一直到他点了点头,才擦了一下嘴角道“这个啊,是今天打架挨的,你今天可真让我生气,可我又不能打你,只能去打别人了,然后就挨了这么一下。”
“我不是故意的,”杜然在醒过来看见他的时候,心里是很高兴的,高兴的心脏乱跳,如果不是强行压下去,他一定会很想要抱抱他,结果却挠了他“我知道自己那个时候不小心,可是你也不应该逗我,我……我有点怕别人突然靠近,还不太习惯你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