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容胭刚刚睡下,久寂了多时的隔壁人家忽又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月儿高,望不见我的乖亲到。猛望见窗儿外,花枝影乱摇。低声似指我名儿叫。双手推窗看,原来是狂风摆花梢。喜变做羞来也,羞又变做恼。”
弦子弹了一遍又一遍,把她的一池春心搅得不成样子,她索性披衣下床,信手推开了卧房的窗。
一轮半月高高挂在空中,月光倾泻在池塘水面,像滑落的金丝银线。风一吹,水面起了波澜,水中的月亮成了破碎的玉片,飘飘荡荡,打破一池宁静。
院中雪白柱子上缠满藤蔓,走廊顶上则爬满了五角的叶子,叶子与叶子紧挨着,偶尔漏出几缕光,透过去观赏天上星辰,会觉得那是有人在向你眨眼。
等等,眨眼?
容胭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向窗外,这一次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她平日看书玩耍的蔷薇架下真的立着一个人!
她刚想呼救,那人却已经发现了她,朝她比了个熟悉的手势,迈着矫健的步伐迅速走到她身边。
大半夜被人这么一吓,容胭已经分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了,颤颤巍巍道:“你、你、你怎么来了?”
“睡不着,出来散散步。”男人唇角含笑,目光轻柔,完全不复平日的冷淡与自矜。
也是稀奇,还有散步散到别人家里的。
她撇撇嘴,警觉地四下张望,压着嗓子问:“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翻进来的。”何致年揉了揉她的发,意态闲闲,“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这么一直站着也不是个事儿,来都来了,那就坐坐呗。
“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