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孤男寡女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间小房子虽然不似宫中其他宫殿一般高大宽敞,内部设施却丝毫不逊于其他,有前殿作为大客厅,一侧是个短穿堂,珠帘之后是宽大的后殿,包括小客厅起居室与卧室,此外侧殿还有专门的浴室与厕所。

墙壁由掺了白芷香料的防潮石灰粉刷过,四周房梁门窗上挂满了绳结铜铃作装饰,天窗的微风一过,发出清脆的叮咚声。箱柜为棕色竹篾编制,纹理细密紧实,表面还编出了各种花纹。桌案坐榻床具地板均为香楠木实木雕花制成并打磨抛光,色泽温润,那若隐若现的木质香气正是香楠木弥漫在空气当中的。

整个房间简洁却又不失雅致,视觉与嗅觉上都是个静心纳凉的好地方。

卉紫看完前殿,穿过穿堂便来到后殿中,绕过小会客厅后,便是宽敞的卧室与起居室,只见一挂晶莹的紫色串珠链挂在眼前,一旁挂着已挽起的幔帐,二者将卧室与起居室隔开。

她掀起珠帘钻进去,迎面纱帐下是一张宽阔的大床榻,其上雪白松软的鹅绒褥与红色锦缎绣花棉被交叠,融融的暖意不禁唤起了卉紫身体中积累了一路的倦怠之意。见四下无人,卉紫便放下了珠帘旁的幔帐钻进纱帐,刻意用力向床上一跌,继而慵懒地埋进了鹅绒被褥之中。

幔帐厚,隔光效果很好,床榻在遮挡之下视野不甚清晰,纱帐下一片朦胧,然而卉紫却享受这昏暗所带来的隐匿之感。路途颠簸,卉紫的骨架子都快散了,身下松软的被褥让她浑身的倦意释放出来,她将脸埋进被褥,有种昏昏欲睡的舒适感。

迷糊之中,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覆盖在她的后脑,温柔地摩挲起她的头发。这感觉,有点像家。

“妈——”卉紫轻喃着,声音由于脸埋在被褥之中变得模糊,脑中全是往昔回忆:曾有一日晚上她写论文到后半夜,本想趴在床上休息一会,却不想实在太过疲惫一觉到了天亮。次日早上,妈妈便是那样的摩挲她的头发将她叫醒,虽故作严词厉色地责备她熬夜,但眼中满是对她熬夜的心疼。

那人将手拿开,不再摩挲卉紫的头发,躺到了她身边,小心翼翼地翻过了她的身体摆正了她的头,而后将她拥入怀中。

迷茫中,卉紫睁开双眼,玄黑绣金龙纹的交叠衣领映入眼帘,红色、金色与黑色,鲜明炽烈,那一股熟悉的清苦木香让她顿时睡意全无,不待她挣扎,他便敏捷地抬手锁住她的双腕。

“外面那么多人,你想干嘛!”卉紫大惊失色。要知道,这样躺在这与外隔绝的地方,万人之上的刘彻想对她怎样她也没得反抗。难不成让她呼救把人都喊进来看着他们这副样子?何况只怕她敢喊,外边的人也不敢进来。总不能,第一天进来她就失守沦陷吧。

“他们该做事便做事去了。如今这殿内,只有朕和你。”刘彻的淡然与卉紫急切的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卉紫皱着眉反驳,惊慌不减。

“朕倒是觉得你对男女之防不太看重,难道你怕朕?”他挑眉问道,凑近了她,“你怕什么?”

你这个老色狼都扑上来了你说我怕你什么!卉紫心里想着,头一缩拉开了自己与他的距离,慌张却颇不服气地说道:“你是皇帝,谁不怕你!”

“可朕听你这语气,似无恐惧,却略有不服啊!”刘彻轻笑,得寸进尺般地再次逼近卉紫的脸,近到只要卉紫轻轻一动便会与他碰触。

卉紫实在是缩不过了,只好放软了态度求起饶来:“哪敢不服……陛下放过我吧…大白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