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叶思君突然收敛了笑容，眸光漆黑，如淬满了寒冰。她语速缓慢，一字一顿道：

“大奶奶、老夫人终究是我的长辈，我做小辈的怎敢忤逆长辈。长辈让我嫁，为了报叶家的养育之恩，我只能嫁了。只不过我叶思君命大的很，阎王尚且不敢收我，让我从地府中爬将了出来。只怕……以后我不做点什么，还真对不起今日这出大戏。”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大奶奶大惊，仓促后退，竟然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只摔得屁滚尿流，苦不堪言！

“母亲！”“大媳妇！”“夫人！夫人！”众人俱都吓了一跳，忙手忙脚乱地去扶她。现场顿时乱做一团。大奶奶油光水滑的发髻都被弄散了，一时之间狼狈不堪。

呵！这胆儿也忒小了些。

叶思君见好就收，她状似疲惫地闭了闭眼睛，“今日如此折腾，我也累了，还请大奶奶让兰儿与钟嬷嬷为我上妆，可别耽误了好时辰。”

大奶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惊魂未定之中，发觉下人见她都是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忙袖子一甩，色厉胆薄地喝道：“呵呵！算你识相！”

说完，她根本不敢有片刻停留，忙和老夫人、大小姐仓促地滚出了门去。

“这二呆子怎变得和往日不同了？！”

“不知，怕是上吊坏了脑子！太可怕了！疯子一样！”

“无妨！左右她也活不长了！哎呦，哎呦！”

叶思君：“……”只怪自己听力太好。

“呜呜呜……”兰儿与钟嬷嬷终于回来了，只是两人的头发散乱、衣衫也被拉扯乱了，“小姐，小姐……”

“好了，别哭了。小姐我还活着呢。”

叶思君躺在床上，看着烛光熄灭。白烟袅袅中，初春的朝阳一点一点爬上了她的菱花窗。

明媚温暖，安静平和。

而窗外更是晨曦熹微、鸟语花香。晨风徐徐，轻柔地吹拂桌案上的书页，终于把那卷残页翻过……

还有什么事情比活着更重要的呢？不是吗？

叶思君端坐在绣墩上，由着妆娘帮她上妆。从背后望去，她的腰杆笔挺，挺拔向上，就像一棵秀丽的青松。

“小姐，你要支持不住就休息一下，时辰尚早。”兰儿抽抽搭搭。

“嗯。”叶思君淡淡地应了。

一旁的钟嬷嬷擦着眼泪：“小姐要代替大小姐出嫁，这要是让二奶奶知道，不知道该多伤心呢。哎……小姐如此年轻美貌，与当年的二奶奶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可怎么都这么命苦呢！”

兰儿闻言，也在一旁嘤嘤嘤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