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几日前,江浸月还没一星半点要出嫁的自觉,现在穿上这身烟青色大袖衫,挽好披帛,她是真的醒悟过来:哦,她是真要嫁人了,不是开玩笑。
还好这昏服不是红的。
外头扎花点红,鞭炮礼乐此起彼伏,陆家迎亲的队伍已至。因陆欢腿脚不便,由媒人代为迎亲。
徐氏长袖善舞,早早备好上等女儿红,趁抛撒花红利市的当口命人捧出来款待众人,帮江平挣足颜面。
江浸月罩好盖头出来,徐氏拉着她的手狠狠哭出一对核桃眼,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出嫁的是她的亲闺女。江平冷了她大半月,终于在这日给了她一个春意盎然的笑。
只没人留意时,徐氏会牛饮似的灌茶深吸气,拍打小心肝吐纳:破财免灾破财免灾破财免灾……
花轿晃晃悠悠离地,随喜乐一步步往陆家去。豆蔻跟在轿旁,怀里抱着那两枝海棠,怕江浸月闷就一个劲儿同她说话。
云苓见她不怎么回话,以为是在害怕,便贴着帘子安慰,把下轿后的礼数又跟她通了一遍。
其实她们多心了,江浸月此刻很平静。
出嫁前她还想象过自己上花轿会有什么反应,大哭、大闹、甚至吓尿□□,可唯独没想到,自己会是现在这样八风不动,跟老僧入定似的。
她想通了,嫁去陆家也未必全是坏事,至少能摆脱沈家和江家的束缚。
俗世夫妻大多情浅缘深,同床异梦,就如同爹爹和他那一众姬妾。为了利,就去争宠,譬如徐氏;淡泊无求,就窝在深宅里长蘑菇。
可,又有何趣?
她与陆欢大概也会似这般。
所幸陆欢对自己没兴趣,那她也不必腆着脸去讨没趣,井水不犯河水,只做表面文章,省下的力气只管忙活她自己的事。
阿娘的册子在她心里头燃起的火竟还熄灭不了了。时人推尚香道,她若修习好便能靠自己的力量为阿娘撑起一片天。
她知道,这条路很难,于一女子而言更是难上加难,但是她想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
江浸月自信满满,“他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晚上
陆三爷餍足地抿着江浸月脸上的小软肉,笑得像个贼,“谁说我对你没兴趣,我对你可有兴趣了~”
江浸月从他怀里挤出小爪子,“救命…救命…呜呜”
女主她爹给她的婚姻观留下了不小的阴影,男主任重而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