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冷月悬空。
洞开殿门后,厚厚的罗帐吹开一角,刘宪的影被灯火映在帘幕上,茕茕孑立,犹如鬼魅。
在这一夜里,其实没有一个人能解得了皇帝和刘宪的内心。杨嗣宜适时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从帐子后面绕了出去。
“你…不是号称…杀人有度吗?”
“他们谋害君王,该死。”
“你为朕…不平?”
刘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晶莹的光,他松开盘起的脚,就着榻沿儿慢慢地躺了下来。
“奴婢很惭愧。”他声音十分低。散在鹤首吐出的龙涎香里,几乎微不可闻。
皇帝笑了笑,这一声笑牵扯出一通呕心呕肺的咳。
“朕也想把你…带到地底下去伺候,但…谁让朕当年纵你上了朝堂。你应该知道,你背着朕做的那些事,罪无可恕,朕本该将你千刀万剐…可是,朕问过你了,既然你还想活着,那朕就成全你…”
刘宪合上眼睛,眼前是通明的灯火烧映的一片橙黄。
“官家。”
“嗯。”
“知遇侮辱,熟重孰轻。”
两厢沉默良久。
“两样皆已为,盖棺定论时,卿自辨轻重。"
五年之间,被这两句话道尽。
五年之中,也唯有这两句话,彼此出自本心。刘宪睁开眼睛,殿中灯火已烧暗。
他坐起身,穿靴披衣。
“去何处。”
“为官家添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篇,写的时候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