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埋头不语。
“有什么事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的?”楚莫言摊手神色一片坦然,转头看着夜离央道,“趁着今儿王爷也在这里,你就将话说个清楚,索性我都有了叛国的嫌疑,你当着众人说出来,也好让我死个清楚才是”。
地上的人幽幽看着她道:“楚大人,小的并未曾想到会这样,这种情况也非我家主子所想要的。”
听到主子二字,楚莫言挑眉,斜眼看着他道:“主子,哪个主子?”
见着她似一副装傻模样,地上的人怒了,“楚莫言!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楚莫言一愣,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地上的人冷哼一声,讽刺地看着她道:“这才多久的时间,你在桃花镇时主子与你交待的事你便忘了个彻底?”
什么?!
听闻此言,楚莫言心头猛地一骇,几欲色变,桃花镇?
难不成这人真是流云国那边派来的?可为何他们要特意绕开苏家的耳目?
“桃花镇?”
在一众人开始怀疑的眼神和怯怯私语中,楚莫言轻轻念叨着这个她生活了不少时间的镇子名字,眼里全然一片思量。
这镇子她遇上的人可是不少,苏家的人有过交代,流云国的人也是见过,他尼玛说的是哪个狗东西?
不对,有过刑讯经验的楚莫言猛地反应过来,这人这般模糊不清的话,看似知晓她的底细,却是分明又语意模糊。
这分明是在套她话!她若是少了半分警惕,怕是就对号入座被绕进去了。
这人……楚莫言面上不动分毫,眯着眼睛打量着地上的人,毫不在意旁人窃窃私语中各种恶意的揣测。
“桃花镇?你倒是知道些事儿,本官的确是在桃花镇生活过几年。”
看着楚莫言神色丝毫未见慌乱,地上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却是他这一闪而过的表情被她尽收眼底,她眯起了眼睛,笑道:“桃花镇本在边疆,从来鱼龙混杂,镇子上每年过往的流云国商人不少,本官几年来倒是认识那么几个,就是不知你说的主子,是本官认识的哪个?几时,在何地与我说过什么?做了何种交易?”
地上的人抬头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夜离央,没有回话。
“怎么不说?”楚莫言笑眯眯地劝道,“既然都将自己的国家都出卖了,何必在意再多出卖个组织?你说是不?”
“我可没做过任何出卖国家之事!”地上的人立马反驳,情绪有些激动。
修长的指尖不轻不重地落在血肉外翻的鞭痕上,楚莫言懒洋洋着声音道:“没出卖?没经住几鞭子就招了自己流云国人的身份,这还不算背叛?不管不顾地大声嚷嚷要见我这个小小县令,这不明白的还以为你是要卖些流云国的重要情报与我辉夜国,好保命呢……”
“你……”还未愈合的伤口很快便是又被楚莫言给弄得鲜血淋淋,地上的人痛得脸色发白,一滴滴的冷汗从额头滑落而下。
“难道你敢说你不是流云国的人?”楚莫言斜眼反问他。
“是!”地上的人满脸冷汗看着她,“楚莫言,你莫要逼人太甚!”
“这说话可要讲理,我几时逼你了?大伙儿可要给我作证啊。”楚莫言无辜道。
却是不想那人恨恨地看着她道:“楚大人真不怕死?你这般行事,定是会彻底得罪我家主子的。小的不过传个话而已,区区之命死不足惜,不过,大人就可惜了,年纪轻轻,又有一身了不得的本事,却是选错了靠山,无端误了性命。”
听着这话的楚莫言笑了起来,“可怜我?”
这蹲在地上久了,她觉得腿脚有些发麻了起来,便是转身坐在公案下的台阶上,好笑地看着堂下的人,“你既是对本官‘底细’了解得这么清楚,就该知道,本官这无亲无故的,历来不过一亡命狂徒,无甚多的牵挂,今日就算在此亡命,不过又走了一遭黄泉路罢了,我怕什么?”
她伸手做出“请”的手势,“所以,还请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真将本官这叛国投敌的罪名坐实,说不定本官这一去黄泉,还能与阎王老大爷喝上几杯茶,顺便求他下辈子与本官个好身世,至少有爹有娘,不似这一世,走到哪里都要遭人白眼,似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过得没半分意思。”
这入戏,总该是要深些的。
此话一出,满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