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刘秀是得道高人,蔡少公也不相信,他毕竟才二十出头,即便打娘胎里修道,也不可能练到金光内敛的程度。
如果说是天生的,那么刘秀这个人就很不简单了,他的运势之旺,将远非常人能比。
邓晨笑容满面地摆手说道:“蔡公,快快快,里面请、里面请!”
“请!”
刘秀和邓晨把蔡少公让进正房的大堂里。
现在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众人分宾主落座。
邓晨作为主人,自然是居中而坐。他右手边的第一位是大哥邓硃,左手边的第一位是蔡少公。
而刘秀就坐在邓硃的旁边。其实以刘秀的身份和辈分,在这样的宴会当中,他的坐席不应该这么靠前,这完全是出自于邓晨的安排。
做出这样的安排,也等于是向在场的所有人表明,刘秀在他邓晨心目当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
在场的宾客也都是明眼人,来的时候是邓晨和刘秀一同接待的自己,现在坐席又是这样的安排,自然都能看出邓晨对刘秀的重视程度。
众人的心里对刘秀这个人,也都有了重新的评估。
邓晨环视在场众人,拍了拍巴掌,让下人送上酒菜。二十多名家仆手捧的托盘,鱼贯而入,将酒菜一一摆放在众人面前的小方桌上。
等仆人们都退下后,邓晨端起酒杯,含笑说道:“今日在座的各位,都是伟卿的至亲挚友,谁都不用客气,来来来,我们大家先干一杯!”
“干!”众人纷纷拿起酒杯,向邓晨那边举了举,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邓晨与众人推杯换盏,杯酒水下肚后,人们的话都多了起来,大厅里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热络。
邓终拿起酒杯,目光黝黯地向刘秀那边瞥了一眼。本来坐在父亲身边的人应该是大哥和自己,现在却变成了刘秀坐在那里,他心中自然很不舒服。
他眼珠转了转,开口说道:“刘公子!”
刘秀看向邓终,含笑说道:“元鹏!”
邓终一笑,故作好奇地问道:“听说前段时间刘公子曾随伯升兄去到益州,参加义军,还与蛮人打过好几仗,不知刘公子手刃了多少蛮子?”
在邓终看来,刘秀就是个庄稼汉,要说种地的本事,他能一个顶俩,但要说上阵杀敌,恐怕十个刘秀绑到一起,也抵不过一个蛮兵。
他当众这么问,就是存心给刘秀难堪,让他下不来台。
其他人也都对益州的战事挺好奇的,听闻邓终的问话,人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目光齐刷刷地向刘秀看了过去。
刘秀脸上噙着笑意,沉默未语。等了好一会,见刘秀一直没接话,邓终心中暗笑,脸上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其实未能杀到蛮兵,刘公子也不必羞愧,毕竟蛮子的骁勇善战也是出了名的……”
邓紫君还是挺怕邓晨这位叔父的,听闻邓晨的话,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然后跟着仆人去往后院。
邓晨向邓硃一笑,摆手说道:“大哥,堂内请!”
“请!”
邓晨和刘秀把邓硃、邓奉、邓终三人让入大堂,而后他二人继续去接待其他的宾客。
在大堂里落座后,邓终转头看向外面的庭院,见邓晨领着刘秀,不厌其烦地将他引荐给个个宾客,他嘴角稍微勾了勾。
邓奉看他笑得古怪,低声问道:“二弟在笑什么?”
邓终向外面努努嘴。邓晨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看到邓晨拉着刘秀在接待一名宾客,他莫名其妙地瞥了邓终一眼,感觉没什么可引人发笑的。
他正要开口询问,邓终幽幽说道:“看来,刘縯在蔡阳要有所行动了。”
听闻他的嘀咕声,邓奉一惊。刘縯、刘秀两兄弟要在蔡阳起事,这事他已经知道了,不过他可从未对二弟说过这件事,二弟又是怎么知道的?
见邓奉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邓终淡然一笑,说道:“叔父明明是刘秀的姐夫,可现在叔父却对刘秀的态度却是毕恭毕敬,鞍前马后,说明了什么?”
“说明什么?”邓奉呆呆地看着邓终,下意识地问道。
“说明刘家兄弟正筹划着一件大事,而叔父则愿意辅佐,可又有什么样的大事会让叔父对自己的内弟如此恭维?”
邓终乐呵呵地说道:“何况刘縯正在蔡阳广揽门客,刘家兄弟究竟要做什么样的大事,其实已并不难猜了。”
邓奉暗叹口气,二弟之聪慧,当真是远胜自己啊。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却能把事情推算得如此透彻。
他向左右看了看,然后又向邓终那边靠了靠,小声问道:“二弟,我想跟着叔父还有刘家兄弟一起干,你认为如何?”
邓终愣了一下,与邓奉对视片刻,问道:“大哥早就知道刘家兄弟要做什么了?”
邓奉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邓终紧锁着眉头,说道:“万万不可!”
邓奉不解地看着邓终,问道:“为何不可?”
邓终说道:“一,当前虽天下大乱,但朝廷势力依旧强大,起兵谋反,九死一生。二,倘若真有合适之机,大哥为何不自己做主,反而要去给人家做辅?”
他这话把邓奉说愣了,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邓终眯缝着眼睛,幽幽说道:“刘縯豪爽,大哥更豪爽,刘縯侠义,大哥更侠义,无论家世还是德行,大哥比起刘縯,又差在哪里?”
邓奉眨眨眼睛,连连摆手,苦笑道:“与伯升兄相比,我还差得远呢!”
邓终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要说大哥有不如刘縯的地方,那就是心气。大哥的心气远没有刘縯那么足!
在这个时候,邓终就已经表现出不甘于人下的一面,他的心目当中,自己的大哥并不比刘縯差,既然如此,那又为何要尊刘縯为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