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军队长连同这七八名郡军,把邓奉围在当中。小胡同里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但却暗流汹涌,杀机涌动。
郡军在寻找邓奉的破绽,争取做到速战速决,一击毙敌,邓奉也在寻找对方的空档,争取冲出这个对自己极为不利的险地。
双方都不说话,眼珠子都在转个不停。
恰在这时,胡同口那边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三人跑了进来,刘秀、邓禹和朱祐。
他们三人跑进这条小胡同里,可不是出于偶然。刘秀并没有用心和新市军作战,他的注意力基本都放在郡军队长身上。
或许是心中有鬼的关系,他一直觉得甄阜把郡军队长派到己方身边,目的不简单,所以他也一直紧盯着郡军队长的一举一动,生怕己方哪里露出马脚,被对方察觉到。
当郡军队长把邓奉领出县衙的时候,刘秀就在附近,他满脑子的莫名其妙,不明白郡军队长为何要把邓奉引走。
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故刘秀才带着邓禹、朱祐二人立刻跟过来查看。
进入小胡同,看到站在胡同里的邓奉、郡军队长和几名郡军,刘秀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暗暗嘀咕,他们怎么不和新市军作战,跑进胡同里躲清闲了?
他一边向邓奉等人走过去,一边故作轻松,乐呵呵地说道:“我说怎么没看到你们,原来你们都躲在这里偷懒啊!”
等刘秀快要紧接对方的时候,猛然间察觉到这里的气氛很不对劲,邓奉和几名郡军不像是在这里闲站着,更像是在做生死对决前的准备。
在他们的身上,都散发出来浓重的杀气。越是紧接他们,四周的气温就越是骤降,让人有不寒而栗之感。
虽说察觉到不对,但刘秀的脸上可没有丝毫的表现,依旧像没事人似的,乐呵呵地往他们走过来。
随着刘秀的逐渐接近,邓奉身上的气息最先乱了。这几名郡军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文叔这个时候参与进来,只怕也有性命之忧。
他转目看向刘秀,向他使个眼色,示意他赶快退出胡同。不过刘秀仿佛没看到他的暗示,依旧一步步的接近他们。
此时,郡军队长的心里也犯了嘀咕,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刘秀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刘秀这个人倒是没什么,关键他的哥哥是刘縯,一个让大人都忌惮三分、以礼相待的人,现在这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己方的意图已经暴露,错过眼下这个机会,再想除掉邓奉,难如登天,可若是不错过眼下的机会,就得连同刘秀、邓禹、朱祐三人一并杀掉。
万一事情泄露出来,将来刘縯能放过自己吗?
他心里思前想后,犹豫不决,小胡同里,再次陷入诡异的气氛当中。明明每个人都是暗藏杀机,但却谁都不点破,大家站于胡同里,面带着笑意,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瞅着对方。
就郡军喝新市军的兵力而言,新市军三倍于郡军,占有绝对的优势,但战场上的局面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是一千郡军近乎于以碾压的方式痛击着新市军。
三千多人,此时真如同草芥一般,被如狼似虎的郡军成群成片的砍杀在地。王匡看着兵败如山倒、如同一盘散沙的己方弟兄,心如刀割,无奈之下,他下令全军撤退。
可是这时候双方已然打到一起,又哪是他想退就能退走的。新市军是一路败退,一路死伤,留在战场上的尸体和伤者,不计其数,场面当真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新市城内。
王匡带着三千新市军出了城,藏于城内的刘縯、刘秀等人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郡军队长面露兴奋之色,对刘縯说道:“伯升兄,我们可以动手了!”
“再等等!”刘秀抢先说话。
郡军队长暗暗皱眉,不满地问道:“还等什么?”
刘秀说道:“王匡一部才刚走,我们现在就动手,岂不是把他们又引回来了?”
郡军队长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他抓了抓头发,赔笑道:“还是文叔兄弟想得周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刘秀心里还期盼着能有奇迹发生,要么王匡觉察到不对,及时率军撤回新市,要么王匡行动顺利,成功与平林军汇合,打退郡军。
可惜,他心里的期盼都未能实现。
半个时辰后,郡军队长按捺不住,再次对刘縯说道:“伯升兄,我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不动手,怕是会错失良机啊,倘若太守大人怪罪下来,我们……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啊!”
刘縯看眼刘秀,点点头,现在的确不能再等了,否则己方的放水太过明显,难以交代。他向周围众人一甩头,说道:“走!”
他们一行数人,急匆匆地走进县衙附近的一条小胡同里。这条小胡同又狭窄,又僻静。他们在小胡同里走了一会,接着,众人一同停下脚步,郡军队长向前后望望,没有发现外人,他一跃而起,扒住旁边的一堵矮墙,先是探头向里面看看,确定无人,才翻身跳
进院墙里。
刘縯、刘秀等人紧随其后,也都纷纷跳了进来。
为了确认这里确实没人,刘縯还特意让众人把几间房子都搜一遍。而后,人们纷纷把系于腰间的水囊解下来。他们的水囊里装的可不是水,而是火油。
刘縯等人把水囊中的火油都洒在一间茅草屋的内外,郡军队长掏出火折子,将其吹着,而后哼笑一声,将火折子扔向地上的火油。
火油沾火就着,地上的火油烧到墙上,又顺着墙壁烧入屋内和房顶,只顷刻间,这间茅草屋就变成了一座大火堆,浓烟滚滚,火苗乱窜。
起火正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进攻信号。
随着县衙附近的火势一起,隐藏于城内的刘縯手下和郡军,纷纷从衣襟内抽出红色的带子,系于手臂之上,然后人们抄起家伙,一并向县衙发起了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