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妹真的没事,被刘秀安排去了宛城。阴兴紧张地问道:“小妹到了宛城,会不会有危险?”
刘秀一笑,说道:“君陵,我不是说过了吗?宛城的李家也是我们自己人,有李家的照顾,丽华万无一失。”
阴识点点头,李家在宛城的实力很雄厚,保护丽华,应该是绰绰有余。他话锋一转,问道:“文叔,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去趟宛城。”刘秀正色说道:“先看看宛城那边的情况如何,然后再去趟京城。”
阴识和阴兴一惊,诧异地问道:“你要去京城?”
刘秀叹口气,说道:“李家的家主李公,一心想在京城刺杀王莽,我虽派人入京,劝他回宛城,可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想来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既然旁人不行,我就得亲自走一趟了。”
对于刘秀而言,京城可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因为在京城,在朝堂上,还有一位国师公刘秀(刘钦),一心想置他这个刘秀于死地,若是让刘钦知道他到了京城,他绝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李守竟然跑去京城,要行刺天子?阴识和阴兴对视一眼,说道:“李公行事,不至于如此莽撞吧?”这种事,但凡是有点头脑的人,绝对做不出来。
刘秀苦笑,说道:“李公是谶学大师,他太迷信谶语了!”
说白了,李守完全是把‘刘氏复兴,李氏为辅’这句谶语当成他的免死金牌。
阴识沉吟片刻,说道:“文叔,这次你去宛城,也顺便看看丽华,把丽华安顿妥当。等白山这边的情况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和君陵也会去宛城,与丽华汇合。”
刘秀点头应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丽华的。”
稍顿,他恍然想起了什么,提醒说道:“丽华在宛城的事,只能限于我们几人知道,再不能有其他人知晓此事,就连阴公……也最好不要告之。”
事关重大,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件事上,可容不得半点马虎,否则的话,受到牵连的人太多了。
阴识和阴兴也不傻,很清楚其中的轻重利弊,两人一同点点头,说道:“文叔,我兄弟二人绝不会再向第三个人透露此事。”
刘秀欣慰地点下头,说道:“好了,我也得抓紧时间,回去准备一下,就不多待了,告辞!”
“我送你!”阴识、阴兴双双起身,把刘秀送出阴府。
当天傍晚,天刚蒙蒙黑,邓奉便突然来到阴家。见到阴识阴兴后,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次伯、君陵,我听说丽华出事了?”
即便阴家兄弟十分信任邓奉,但一想到刘秀临走前的交代,阴识、阴兴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二人眼圈一红,哽咽着说道:“丽华被王家人劫走,现在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啊——”新野城内的谣言已经满天飞了,邓奉来阴府之前,也听到了一些,不过现在得到阴识阴兴的亲口证实,彻底粉碎了他心底里的那份侥幸。
邓奉呆呆地站在那里,久久都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吭,也不知过了多久,眼泪低落下来,他失魂落魄的转身往外走去。“元之……”阴识和阴兴刚一叫他的名字,邓奉的身子已直挺挺地向前倾倒,摔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阴识和阴兴‘强忍悲痛’,冲着常斌点点头,然后众人一同走进王府。
在王府的大厅里,王璟已被人摁跪在地,甄阜站在他的面前,一字一顿地问道:“王璟,我已经给了你机会,可你还是什么都不说,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着话,他向外扬了扬手。
十数名官兵从外面押进来一大群的老弱妇孺,这些人已被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抱成一团。
其中有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颤声问道:“璟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位老妇人,正是王璟的母亲,李氏。
王璟低垂着头,汗如雨下,但却一声不吭。见状,甄阜笑了,气笑的,他点点头,走到老妇人近前,问道:“你是王老夫人吧?”
“小人李氏,见……见过大人……”老妇人说话时还要低声福礼,被甄阜伸手拦住,他摇头说道:“王老夫人,你别怪本官,要怪就怪你养的好儿子吧!”
说完话,毫无预兆,甄阜猛的把肋下佩剑抽了出来,顺势向前一递,就听噗的一声,剑锋在李氏的前胸刺入,由她的背后探出。
李氏痛叫一声,眼睛瞪得大大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近在咫尺的王璟看得清楚,他的眼角都快张裂开,发出的叫喊都不像是人类的声音:“母亲——”
甄阜把佩剑从李氏身上狠狠拔出来,随手甩了甩血迹,转回身,一把抓住王璟的头发,厉声喊喝道:“人呢?人在哪里?你把人给我交出来!”
王璟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双目通红,眨也不眨地看着甄阜。后者牙关咬得咯咯响,“还是不说!你还不想说是吧?”
甄阜向旁边看了看,用滴血的佩剑指了指人群中一名三四岁大的孩童,吼叫道:“把他给我拉出来!”
有官兵上前,不由分说的拉出甄阜所指的孩童,带至他近前。
孩子的母亲,也就是王璟的一名小妾,双眼向上一翻,当场吓晕过去。甄阜把手中剑高高举起,问王璟道:“人在哪里?”
王璟的喘息越来越急促,但依旧没有说话。甄阜眼中寒芒一闪,举起的佩剑作势要劈砍下去。王璟突然急声说道:“等下!”
“说!”
“我……我不知道。”
“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甄大人,我给王元的命令是……是……劫走阴丽华后,将其杀掉,除掉干净尸体!”
“啊!”一听这话,甄阜险些当场背过气去,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王璟!”说话之间,他举起的佩剑狠狠劈砍下去。
咔嚓!
随着寒光闪过,孩童的脖颈应声而断,小小的头颅滚落在地,而无头的小尸体还站起原地,喷射出来的鲜血溅了甄阜一脸一身,也同样溅了王璟一脸一身。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被杀,即便是庶出的儿子,但也是儿子,是他的亲骨肉。王璟啊的嚎叫一声,尖声道:“我真的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