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血箭由短颈处喷射到空中,似乎将天上的明月都染成了血红色。
旁边的一名军兵大吼一声,提起长矛,向刘秀刺去。不过长矛的锋芒都没接近刘秀,他旁边的草丛里窜出一条庞大的黑影,仿佛奔跑的犀牛,狠狠撞在马身上。
连人带马,重达好几百斤,竟然被这条黑影硬生生地撞翻在地。不等倒地的军兵爬起,环首刀已然劈砍下来,咔嚓,随着脆响声,军兵的人头掉落。
这条黑影,正是盖延。
刘秀等人的偷袭,来得又快又突然,而且犀利无比,一出手就连取了数名军兵的性命。
余下的十几名军兵心头大骇,可惜他们还未做出应对,刘秀等人业已杀到他们的近前。
十几名军兵,眨眼工夫,又倒下过半。余下的几人料不能战,催促胯下的战马,落荒而逃。他们想跑,但也得问问傅俊的箭。
嗖!噗——
随着箭矢划破长空,一名催马逃走的军兵后背中箭,一头向前扑倒,从战马上栽落在地。
另一名军兵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嗖,一支箭矢精准地射入他的后脖根。
连续两箭,中间的间隔都不超过一秒钟,两名军兵相继中箭毙命。如此出神入化的箭法,着实令人后脊梁冒凉风。
另两名逃跑的军兵像发了疯似的,连续挥鞭,啪啪的不停抽打马臀,与此同时,两人的身子都已趴伏在马背上,将自己受攻击的面缩减到最小。
傅俊冷哼一声,他箭步冲出,向前飞奔出数米远,与此同时,他从箭壶中抽箭矢,搭上弓弦,箭头指向空中,狠狠射出一箭。
箭矢在夜空中画出一道美妙的抛物线,由高处下坠,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不偏不倚,正钉在一名骑兵的后心上。他的这一箭,把刘秀等人都吓了一跳,在这么黑的夜晚,对方又骑马而逃,速度极快,而且已然看不到能射杀对方的角度了,可傅俊竟然还能将对方不可思议的一箭射杀
,其箭术之高明,堪称登峰造极。
射杀这名军兵后,傅俊不再向前奔跑,他重新捻弓搭箭,箭头依旧是对准高空。
周围众人纷纷挺直身形,屏气凝神地先看看傅俊,再瞅瞅已然跑出好远,已完全消失在夜幕中的官兵,心里禁不住嘀咕,那名官兵都跑没影了,你还能将他一箭射杀?
人们正想着,傅俊已一箭射了出去。
咻——
箭矢划破空中,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呼啸声由大变小,又由小变成完全听不见。就当人们都认为傅俊这一箭射空的时候,就听远处的夜幕当中,突然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这一声惨叫,让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生出毛骨悚然之感,目瞪口呆地看着正将长弓重新背在身上、好像没事人的傅俊,心中暗叹:他还是人吗?
严光干咳一声,走到傅俊近前,拍拍他的胳膊,笑道:“子卫之箭术,堪称李广在世!”盖延心有余悸地说道:“惹谁都不要惹箭术好的人啊。”否则没准哪一天,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鄢渠,距离邓县只十几里地的村子。
刘秀还真估计对了,他们到鄢渠的时候,天刚蒙蒙黑。到了村子附近,刘秀勒住缰绳,停了下来。严光等人催马来到他近前,顺着刘秀的视线举目向前眺望。昏暗的夜幕当中,隐约能看到鄢渠的影子。刘秀观望片刻,对周围众人说道:“我们这么直接进村,目标太大,而且也不知道村里的情况,这样吧,九儿,你跟我进村探探
路,子陵,你带着大家把马匹藏在附近的林子里。”
众人都无异议,严光提醒道:“主公,进村之后,多加小心!”
“知道。”刘秀将自己马匹的缰绳递给严光,然后和九儿步行向村子走了过去。
鄢渠不算是大村庄,几十户人家而已。刘秀和九儿刚走到村口,便看到有坐在路边的老人在乘凉,相互之间谈论着什么,言语还挺激烈的。
刘秀走上前去,拱手作揖,含笑说道:“几位老丈。”
老人们停止交谈,好奇地打量一番刘秀和九儿,感觉他二人的穿着不错,年纪也不大,其中一位老人好奇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打哪来啊?”
“我们兄妹是从新野过来的。”
“哦!你们来鄢渠是?”
“探亲!”刘秀含笑问道:“请问老丈,去赵家怎么走?”
“赵家?哪个赵家?”
“就是县尉赵英的赵家!”
听闻这话,几位老人脸色同是一变。
其中有位老人颤巍巍地站起身形,向村子里面望了望,而后对刘秀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这位公子,你带着你的妹妹赶快走吧,赵家犯事了!”
刘秀故作诧异地问道:“犯事?犯了什么事?”
“谁知道呢!刚刚来了一队官兵到了赵家,听说还是从郡城那边赶过来的郡兵!连郡府都被惊动了,赵家这次犯得事肯定小不了!”
刘秀暗暗皱眉,看来还真被子陵猜着了,甄阜果然派人来了鄢渠,而且还来得这么快。他露出紧张之色,问道:“老丈,请问,那些官兵都走了吗?”“还没呢!现在就在赵家!年轻人,我劝你们赶紧走吧,否则受到牵连,肠子悔青了都来不及啊!”刘秀的样貌英俊,言谈举止也十分得体有礼,身上还带着读书人的儒雅
之气,所以很容易赢得陌生人对他的好感。
“多谢老人家提醒!不过我们和赵家是远亲,即便赵家犯了事,也不会牵连到我和妹妹身上。请问老人家,赵家具体怎么走?”
老人叹口气,向村子里面指了指,说道:“村西头的第二家就是赵家。但年轻人,老夫还是得劝你一句,带上你妹妹快走吧,千万别去惹麻烦。”
刘秀好像犹豫再三,最终向老人躬身施了一礼,然后拉着九儿,转身往回走去。看着刘秀和九儿的背影,乘凉的老人们不约而同地长松口气,有人禁不住叹息道:“真是作孽啊!老赵家人都不错,虽说出了个做县尉的儿子,可也从没欺负过村里的街坊
。”
“我估计,十有八九是赵英那个小子在县城里犯了事,牵连到了家人。”
“在县城里能犯什么事?还惊动了郡府?”
“造反呗!蔡阳那边的刘家不就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