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鼓声阵阵,仿佛闷雷。鼓声一起,十万大军,齐声喊喝:“杀!杀!杀!”
随着一阵阵的喊杀声,莽军的方阵开始向前推进。
刘縯周围的传令兵已经蓄势待发,只等下刘縯一声令下,他们好把命令第一时间传达下去。
听着伴随着鼓点的喊杀声,望着对面铺天盖地而来的莽军方阵,刘縯深吸口气,到了这一步,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拼死一战!
心中做出决定,刘縯抽出肋下的佩剑,向前用力一挥,喝道:“全军迎敌!”
他一发话,聚集在他身边的十多名传令兵,纷纷一甩马鞭,四散开来,便催马狂奔,连声大喊道:“大将军有令,全军迎敌!大将军有令,全军迎敌!”
与此同时,令旗兵也是连续摇晃着令旗,打出旗语,传令全军,迎战莽军。
看到令旗的号令,加上传令兵的吼叫声,柱天军各部也开始向前进军。
双方的战阵逆向而行,很快便接触到一起。
在接触的瞬间,盾牌与盾牌的碰撞声,长矛刺穿盔甲、人体的闷响声,几乎连成了一片。
大军作战,讲究的是阵型,没有一窝蜂往前冲,瞎胡乱打的。只有不会打仗的乌合之众才会这么干,在人家的战阵面前,那就是纯粹被碾压的命。
柱天军已经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手,京师军又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他们之间的对阵,当真是针尖对麦芒的的交锋。
刚刚交战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谁有优势,谁处于劣势,前面的兵卒被敌人的长矛刺倒后,后面的兵卒立刻向前补位,保持己方阵型的完整。
京师军的优势在于人多势众,而柱天军的优势在于猛将众多。战斗中,像刘稷、马武、铫期、盖延、臧宫这些猛将,都是冲在最前面。
就连刘秀都是身先士卒,一鼓作气地向前连连推进。
正当柱天军众将士浴血奋战,与对面的莽军打得难解难分之时,猛然间,就听己方的背后铜锣声阵阵。
击鼓进军,鸣金收兵。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军事术语。已然杀红了眼的刘秀、刘稷、马武等人听到己方背后传来鸣金之声,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己方的兵力是与莽军相差悬殊,但交战当中,己方并没有处于劣势啊,为何要退军呢?
只要铜锣声一响,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得撤退,不然就是违抗军令。
要命的是,现在双方的战斗已然全面展开,又哪是那么容易退下来的?
刘秀手持赤霄剑,连续砍杀对面数名莽兵,而后转头喝道:“子张!”
只听刘秀身侧的莽军人群,传来一连串的惨叫之声,紧接着,从人群当中杀出来一位血人。如果血人不是手持着九耳八环刀,刘秀都忍不出来他是马武。
刘秀喝道:“子张,立刻调骑兵过来断后!”马武咧着嘴,狠狠跺了跺脚,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得令!”说着话,他直奔己方阵营的后方跑去。
邓禹和许汐泠走了过来,到了刘秀近前,小声说道:“主公!”
刘秀回过神来,回头问道:“什么事?”
邓禹说道:“大将军找你回去,商议接下来如何进攻宛城。”
刘秀哦了一声,点点头,又举目环视了一周,转身向小长安聚的军营走去。
柱天军军营,中军帐。
此时不仅刘縯和柱天都部的众将都在,绿林军的将领也来了不少,包括刚刚被提升为将军的刘玄在内。
双方齐聚一堂,就如何进攻宛城进行着商议。
按照王匡的意思,己方打宛城,还继续延用原来的战术,分成三路进攻。柱天军打宛城的南城,平林军打宛城的东城,新市军打宛城的西城。
不过这回柱天军众将可没同意这样的安排。
己方的兵力最少,而宛城的南城城防又最强,安排己方去打南城,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双方就谁来主攻南城,谁来主攻东西二城,争执不下,一个个都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唉!刘秀见状,暗叹口气。他在柱天军这边,随意找个位置坐了下去。刘縯看向刘秀,突然问道:“阿秀,你怎么看?”
随着刘縯的问话,争吵不休的众人纷纷停了下来,人们的目光一同集中在刘秀身上。刘秀沉吟片刻,说道:“宛城南城城防最为坚固,无论由谁去打,都是以卵击石,依我之见,我方可作出强攻南城的假象,以此来牵制城内守军,而我方的主要力量,要放
在进攻东西二城这两边!”
言下之意,倘若绿林军执意要己方主攻南城,也不是不可以,但己方不会全力以赴,更不会去和莽军拼命,只会做做样子,进行佯攻。
听闻他的话,王匡、陈牧等绿林军将领无不眉头紧锁,脸色也沉了下来。
不等绿林军那边有人说话,刘秀继续道:“我军只有几千人,而王将军、陈将军的麾下,都有一万余众,倘若让王将军和陈将军去主公南城,你二人可有把握攻破南城?”
他这话可把王匡和陈牧问住了。南城正对着棘阳,是城防最坚固,守军数量也最多的一边,己方的一万来人,去主攻南城,即便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是以卵击石。见他二人都没有接话,刘秀笑了笑,说道:“王将军、陈将军麾下各有一万余众,尚且不敢主攻南城,更无攻破南城的把握,但却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只有数千人的柱天军,
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刘秀说的话,字字都在理,也让胡搅蛮缠的绿林军方面,全都哑口无言了。
憋了好半晌,陈牧方说道:“正因为敌军在南城的兵力最多,东西两城相对薄弱,我们才需要把主要的兵力投入到东、西二城的战场上!”“所以,平林军可以去攻东城,新市军也可以去攻西城,我柱天军更可以去攻南城,但有一点我必须得提前说清楚,柱天军只负责佯攻,尽可能多的牵制城内的守军,倘若
王将军和陈将军还寄望我军能攻破南城,那就太高估我军的实力了。”
王匡和陈牧对视一眼,越想越不是滋味。
柱天军去打最难攻的南城,但只是佯攻,只需在战场上装腔作势的蹦跶几下即可,而己方却要和守军真刀真枪的拼命,柱天军占的便宜未免也太大了吧?
王匡和陈牧低垂着头,谁都没有说话。
刘秀也是眉头紧皱,未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