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王常的话讲,金鳞不是池中物,贾复的才华,完全不在他之下,以他的能力,也驾驭不了贾复,当初他派贾复保护刘秀去宛城,便有推荐贾复之意。
王常的这番话,半真半假。他是有推荐贾复之意,只不过他当初想的是,把贾复推荐给刘縯,而非刘秀。不过经过今日的接触,王常倒是改变了初衷。
他觉得刘秀的德行,要在刘縯之上,能跟随刘秀这样的人,对于贾复而言,倒是件幸事。
见王常坚持不接受自己的赠予,刘秀面露愧疚之色。
王常一笑,话锋一转,说道:“此次出征,阻击严尤一部,军中将士,皆情绪低落,认为此战凶险,九死一生,不知刘将军有何见解?”
刘秀笑道:“王将军叫我文叔就好。”
王常忙道:“文叔亦可叫我颜卿。”
刘秀点下头,收敛笑容,说道:“根据我方目前所得之消息,我觉得有两点很重要,第一,京城的军队,并无异动。”
王常说道:“驻守长安的京师军,已所剩不多,王莽轻易不敢调动。”
“第二,京师军的主力依旧在王匡、哀章手中,用于对付赤眉,也无异动。”
王常若有所思地说道:“对于王莽来说,我们南阳汉军对于他的威胁,还远不如赤眉那么直接,那么的咄咄逼人!”
刘秀问道:“通过这两点,王将军能判断出什么?”
王常眨眨眼睛,下意识地问道:“能判断出什么?”
刘秀说道:“可判断出,京师军并无异动,那么问题就来了,严尤、陈茂手中的十万大军,是从哪来的?”王常琢磨了片刻,回过味来,他吃惊地看着刘秀。刘秀说道:“只有一种可能,是临时征调和征召来的!征调的不是京师军,充其量就是各地的府军、郡军,府军的调动,
非同小可,直接关系到一州的稳定,所以,严尤、陈茂麾下的军队,极有可能是由各地抽调的郡军以及临时征召的新兵组成。”
“嗯!”王常边听边点头,觉得刘秀分析得很有道理。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抽调和征召十万大军,不太可能,所以,这所谓的十万,也只是用来吓唬人的,充其量有六、七万,最多也不会超过八万。”
王常的眼睛渐渐闪现出光彩。
刘秀继续说道:“各地的郡军,还有临时征召的新兵,组合在一起,又能产生多大的战斗力?上到战场,这些东拼西凑来的军队,又能配合得有多娴熟?”
王常不仅是眼睛越来越亮,脸上也慢慢绽放出笑容。刘秀含笑说道:“一头羊,无法带领着一群老虎赢得胜利,同样的,一头老虎,也永远无法指挥一群羊去赢得胜利。我三万精锐汉军,若想打赢虚张声势的严尤、陈茂一部
,绝非没有机会,而是机会甚大!”
哎呀!王常听完刘秀的这番分析后,心里就四个字:心悦诚服!用四个字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舒爽,通透!他禁不住站起身形,向刘秀深施一礼,感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文叔之才,颜卿五体投地,自愧弗如啊!”
看眼忧心忡忡的阴丽华,刘秀表情平静地说道:“决定双方胜负的因素有很多,而兵力的多与寡,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并非决定性的因素。”
话是这么讲没错,但阴丽华还是很担心。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文叔,此次出征,可有危险?”问完话,她便后悔了。
以三万打十万,而且对手还是严尤、陈茂那样的名将,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危险呢?
刘秀笑了,说道:“不管是打顺风仗,还是打逆风仗,只要是打仗,就一定会有危险。不过丽华也要对我有信心,要相信我的自保的能力。”
阴丽华垂下头,脸上的忧色并没有减轻多少。
看着这样的阴丽华,刘秀心头一暖,正要说话,这时,刘全走到房门口,先是干咳了一声,然后毕恭毕敬地说道:“公子,王常将军已到府门外。”刘秀闻言,面色顿是一正,随之站起身形。阴丽华也站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他。刘秀突然伸出手,轻轻握住阴丽华的柔荑,柔声说道:“放心吧,多少次征战沙场,都是
险象环生,但我都闯了过来,这次,也不会例外。”说完话,他又向阴丽华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直至刘秀离开好半晌,阴丽华才回过神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小脸一下子变得通通红。
离开的刘秀,直至出了阴丽华的院子,才算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抬起手来,低头看着,嘴角越扬越高。
走在刘秀的身后的刘全,禁不住在心中感叹,自己的这位主子,既不贪财,也不好色,唯独对阴丽华情有独钟,但还一直不敢在人家面前有所表露。
今天总算是迈出了一大步,起码敢主动去牵佳人的手了。
刘秀带着好心情,走出府门,到了外面,见到王常,他一脸的笑意,拱手说道:“让王将军久等了,失敬、失敬!”
看着一脸喜形于色的刘秀,王常感觉挺莫名其妙的,自己应邀而来,刘秀至于这么高兴吗?平日里刘秀见到自己,也没看他这么高兴过啊!
王常愣了一下,连忙拱手回礼,说道:“冒昧来访,也未携带礼物,还望刘将军海涵。”
“哈哈!”刘秀大笑,说道:“王将军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来来来,里面请!”
“刘将军请!”此时的王常是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带着一脑瓜子的问号,跟着刘秀走进府邸。
到了前院的大堂,二人双双落座。
两人边喝茶,边寒暄,客气了一会,刘秀说道:“此次我能从宛城顺利脱困,多亏贾君出手相助,对此,还要多谢王将军啊!”
如果没有王常派贾复保护他,他和贾复也不会相识。
王常仰面而笑,挥手说道:“只举手之劳罢了,刘将军不必客气。”
刘秀说道:“说起来,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哦?”
“我与贾君,一见如故,相逢恨晚,很想将贾君收入麾下,不知王将军可愿割爱?”刘秀厚着脸皮,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问道。王常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目不转睛地看着刘秀,幽幽说道:“刘将军可知,君文虽是我麾下的一名校尉,但那只因他加入的时间太晚,并非我不知才,不惜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