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冲杀了多久,贾复已不知不觉的从东营的外围,杀到了东营的中心腹地。
莽营镇守东营的主将名叫吴儁,字寿成。
吴儁是太师王匡麾下大将,骁勇善战,深得王匡的器重。听闻有一名反军突然跑进自己镇守的东营,吴儁勃然大怒,冲出自己的寝帐,提刀上马,去找贾复。
这时候,贾复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看到前方有好大一片的营帐,但莽军兵力却不多,他心头一喜,催马冲了过去。
零星跑来拦阻他的莽军兵卒,只一个照面便被他砍杀在地。
进入这片营帐群中,贾复一挥画杆方天戟,向其中一座营帐的帆布挑开,向里面一看,好嘛,帐篷里面都是一袋袋的粮食。
贾复看罢,立刻反应过来,原来这里是莽营的粮仓所在。
当然了,莽军的兵力太多,营盘也太大,不可能把全军的粮食都囤积在东营,但这里起码是东营将士的粮仓所在。
暗道一声可惜,自己只一个人,而且没有携带助燃的工具,否则的话,若将这里一把火烧毁,定能大挫莽军的士气。
可是让贾复就这么放过莽军的粮仓,他也实在是不甘心。看到不远处的路边,木架子上插着火把,贾复提马跑了过去。
嗖、嗖、嗖!
他刚跑到火把近前,四周突然射来十多支箭矢,贾复挥舞画杆方天戟,将箭矢全部打乱在地,紧接着,他一把抓起火把,调转马头,又跑回到粮仓当中。
后面的箭矢还在不断的射来,贾复只能拼尽全力的护住自己,至于胯下的战马,他也无能为力。
有两支箭矢射在马臀上,战马吃痛,咴咴的嘶吼,一溜烟的向前跑去。
贾复勒不停战马,倒也干脆,一戟砸在马头上,将战马直接砸毙。战马向前扑倒,他也顺势翻滚了下来,然后他拿着火把,将路过的营帐一一点燃。
营帐里装的都是粮食,沾火就照,只一会的工夫,被贾复点燃的十多座营帐就变成了十多座大火堆。
看到己方的粮仓那边起火,吴儁大惊失色,恰在这时,有兵卒奔跑过来,大声叫道:“将军,那名贼兵跑到我军粮仓,正在四处放火!”
“啊——”吴儁气得怪叫一声,率领着数百名侍卫,催马向粮仓那边奔了过去。
现在不仅吴儁在往粮仓这里赶,东营的莽军将士,也都纷纷向粮仓云集过来。
贾复虽说一口气点燃了十多座帐篷,但和整个粮仓相比,实在是九牛一毛,但他可不敢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他此行的目的也不是来烧莽军粮草的。
眼瞅着四面八方云集过来的莽军数量越来越多,贾复将火把狠狠摔在一座帐篷上,紧接着,他提着长戟,向粮仓外面跑。
他刚跑出粮仓,就听对面嗖嗖嗖的箭矢飞射的声音几乎连成一片。贾复反应极快,向旁翻滚,躲到一座帐篷的后面。
无数的箭矢或从他身侧呼啸而过,或射在帐篷上。趁着对方射出一轮箭阵,第二轮箭阵还没开始的这个空档,贾复从营帐后面猛的蹿了出来,直奔对面的莽军人群冲杀过去。
强行打穿莽军大营,跑到昆阳去传递消息,这个任务,用现代的话讲,那无疑是地狱级的难度。
刘秀舍不得让贾复去冒这九死一生的风险,但话说回来,如果贾复都不行的话,其它人就更不行了。
思前想后,刘秀咬了咬牙,深吸口气,对贾复正色说道:“君文,突破莽营时,能战则战,若不能战,立刻回撤,千万不可勉强!”
贾复拱手说道:“属下遵命!”
刘秀说道:“莽军北营,防御较弱,君文可以北营作为突破口!”
贾复点头应道:“属下明白!”
刘秀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有几句话要与君文单独谈谈。”
“属下告退!”在场的不仅有刘秀的部下,还有尹尊、宗佻等人。听闻刘秀的话,在场众人纷纷起身,退出营帐。
等他们都离开后,刘秀看了贾复一眼,拿出笔墨,又找出一块方布,将其一撕两半,而后提起笔来,在布条上快速写下书信。
写好之后,刘秀将布条上的墨迹吹干,而后递给贾复,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
贾复边听边点头,等刘秀说完,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收起两块布条,然后欠身说道:“主公放心,属下毕将书信送到昆阳!”
刘秀叹口气,握住贾复的手,说道:“我不求贾君一定完成任务,但求贾君能平安归来!”
听闻这话,贾复心头一暖,先是站起身形,紧接着,他屈膝跪地,拱手说道:“主公于复,有知遇之恩,复有幸辅佐主公,此生无悔!”说完话,他向前叩首。
刘秀鼻子发酸,眼圈红了,将贾复搀扶起来,哽咽道:“君文,此战……多加小心,我等你平安归来!”
贾复再无二话,又向刘秀拱手深施一礼,而后,转身向外走去。
为了配合贾复的行动,刘秀一部特意向莽军的东营发起了一次佯攻。趁着刘秀等人进攻莽营,贾复独自一人,悄悄离开汉军本阵,向北绕行。
他一路快马加鞭,等接近北营辕门的时候,贾复快慢马速,整个人趴伏在马背上,缓慢行进。
远远的,他望到北营辕门并没有关闭,营门的两侧,竖立着两长排的火把,在火光的映射下,能看到二、三十名莽兵在看守营门。
另外,还有高举着火把的巡逻队时不时的从营门前走过。
贾复看罢,继续趴伏在马背上,催马直奔辕门方向跑去。
很快,看守辕门的莽军便听到了马蹄声,兵卒们反应速度也快,一排兵卒站在前列,手持长矛,另一排兵卒站在后列,手里端着弩机,人们的目光一致望向营外。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人们也终于看清楚了,只见从夜幕当中,跑来一匹战马,诡异的是,马背上并没有人。
见状,众莽兵面露疑惑之色,面面相觑,禁不住嘀咕道:“奇怪!怎么跑来一匹无主的战马?”
“该不会是从东营那边跑来的吧?听说反军刚刚突然偷袭了东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