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面色铁青,但在外面又不好发作,而且就算是想要教训小叔子,她自己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刚才就躲她远远,即便是回到家,自己又能如何?叶家有家法吗?恐怕就是有,就算是叶青记得,自己提起的话,他也会拿失忆来搪塞自己。
面对嬉皮笑脸、毫不在乎的叶青,白纯无语的坐在廊亭里,此刻就连太阳穴都是被气的怦怦直跳,但某人却是依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不敢招惹正在生气的白纯,便嬉皮笑脸的坐在了白纯对面,看着站在白纯旁边的锦瑟问道:“锦瑟,你全名叫什么啊?”
锦瑟没敢第一时间回答,用余光偷偷扫了一眼白纯,见白纯没理会,于是小声说道:“奴婢全名就叫锦瑟。”
“还有姓锦的啊,这个姓可是第一次听……。”
“不是,锦瑟的名字是小姐取得,锦瑟是被老爷捡回来的,所以没有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随便问问,要不我给你起个姓吧?”某人双手放在膝盖上,一脸自认为和蔼可亲的模样,对有些局促的锦瑟说道。
“去死你!天下有给人取名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有给人取姓的。”白纯听到小叔子如此胡诌,气的竟然噗哧笑出了声。
跟单独与叶青相处不同,或许是因为旁边有了锦瑟的关系,不再担心自己与小叔子相处,会被人说三道四,在背后戳脊梁骨,所以白纯在与叶青说话的时候,无论是神情还是态度,都要比往日他们独处的时候缓和了很多。
叶青一看嫂子笑了,而后他自己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猥琐了,嘿嘿着道:“嫂子,锦瑟的名字,你不会又是取自李商隐的诗吧?是不是根据那句: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这句的头两个字取得啊。”
“这句里有锦瑟二字吗?”白纯哼了一声,已经麻木了叶青的失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叶青喃喃的念着李商隐的锦瑟。
白纯倒是没有觉得如何,锦瑟倒是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叶青,这念诗的叶青,与刚才在范府里粗话连篇的叶青,完全是判若两人啊!
原本还以为小姐的小叔子,是一个只会打打杀杀,满嘴粗话的莽撞人,没想到竟然张嘴就能把锦瑟背下来,比自己背的还要好呢。
“还有吗?要是就想靠他们四人留下我们,你想的可真天真!”叶青回过头,看着震惊的如同雕塑的范念德,冷声道。
“你……。”
“你你妹!”叶青一点儿也不客气,他不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倚老卖老的老东西,仗着自己有点儿威望,岁数大了,就敢厚颜无耻的欺负晚辈。
而之所以让他如此坚决的插手此次事情的原因,便是这老东西明摆着想要坑白纯,不想赔了当初借给白纯的三十两银子,又想要人财两得的留下锦瑟。
特别是当白纯作势要给他下跪的时候,老东西的嘴角竟然隐隐往上翘,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那种小人得志的表情,让叶青恨不得一拳把那脸打趴在地面,再踩两脚发泄出气。
被叶青气的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的范念德,一会儿望着那白纯、叶青以及锦瑟早已经消失的方向,一会儿看着四散狼藉的厅堂,两个护院如同死尸般,躺在厅堂内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如同肉山的护院,整张肥脸都扭曲到了一起,额头上的汗珠子油亮油亮的,另外一个被叶青额头撞的晕晕乎乎的护院,到现在还觉得脑袋嗡嗡作响,鼻梁骨也早已经塌了下去,满脸是血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走出范府大门后的白纯突然停步,而后用力把背包扔在了身后叶青的身上,一张绝美的脸颊此刻气的铁青,饱满的胸脯不断的起伏着,呼哧呼哧喘着怒气,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接人还钱,谁让你动手打人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白纯气呼呼的指着叶青,怒声问道。
“我这不是为了帮你嘛,你是我嫂子,我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让外人欺负?那样的话,我还算是个爷们儿吗?何况是咱们占理,那老东西又不占理,就是告到法院……官府,凭借着她的卖身契,咱们也是稳赢不输啊。再说了,他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让你给他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
“又没有让你跪,他与我父亲是故交,我给他下跪也是看在我父亲……。”
“那要跪也该是你跪白伯伯,他算是老几啊?而且你看不出来吗?一脸道貌岸然的老东西,他明显是想要赖账,不想把她还给你,又想让你主动提出还那三十两银子,人也想要,钱也想要,难不成天底下的好事儿都得让那老东西占了?你看看这丫头这身行头……衣服,你忍心让她继续在老东西那里受罪?连这丫头都以为是你把她卖给那老东西了,你现在再不接走,过几日恐怕连锦瑟自己都相信,是你把她卖了。”叶青把锦瑟拉到身边,拍着锦瑟的肩膀,指了指锦瑟身上的衣服,一脸假装心疼的说道。
“你……。”白纯气得用手指着叶青,一边往叶青跟前走,一边说着:“我每说一句,你就有八句等着我,这个家到底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你做主但也不能官僚主义不是?我要民主!我觉得我没做错!”叶青看着白纯向他走过来,于是背着背包便往后退。
在锦瑟的注视下,白纯进一步,叶青退一步,两人之间永远保持着七八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