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密信

宋疆 青叶7 3524 字 8个月前

看着赵构那背影,王伦这些话可不敢乱说,这就像是太上皇的逆鳞一样,若是提及,怕是立刻就会招来一阵毫无来由的疾风暴雨!

王伦默默的在赵构身后摇着头,自第一封金人的密信,都是由他亲自拆起查看的,但金人前后不一致的密信内容,到底是金人故意所为呢,还是到了最后拿不出真正的威胁,从而才以赵宋宗室代替?

还是说,那些金人的密信难道出了问题不成?

想到此处,王伦不由的想起了叶青与他,在那家破旧的酒馆喝酒时说的话,想起了被叶青怀疑的刘蕴古。

“去请昚儿过来。”沉默了半天的赵构突然说道:“此事从长计议,告诉他叶青,此事儿若是有他人知晓,朕就砍了他的脑袋。还有,那扬州的事情他是否已经知道了?”

“回太上皇,他已经在泗州待命,而……。”王伦吞吐了下说道:“泗州知州沈法与金人刑部侍郎相互勾结,叶青如今并无太多证据,加上市舶司兼扬州提刑使李习之也在泗州,所以叶青……。”

“皇城司不是也有人在泗州吗?难道他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了?”赵构眉毛一挑,暂时放下了宁国公等人一事儿,而后转身看着王伦说道:“让他抓紧吧,单单办成一件差事儿,就开始懈怠,朕同样也饶不了他。”

王伦弯腰苦笑一声,而后说道:“是,太上皇。”说完之后,王伦便急忙要走出房间,去请当今圣上赵昚。

“告诉他吧,朕自由安排,皇城司虽然不能插手朝政,但监视朝臣,也是他皇城司的职责所在。大理寺和刑部谁去合适?”赵构突然饶有兴趣的问道。

王伦一愣,随即会意,急忙恭敬道:“回太上皇,刑部与叶青之间有恩怨冲突,前些日子因为几个东瀛僧人的护卫发生了不快,显然不合适。但……那日倒是有大理寺少卿虞允文在场,听叶青所言,此人倒是并没有在场多加阻拦他。”

“而且当年采石一战,也是那虞允文在镇江抵御住了金人完颜亮的南下,夺回了我大宋淮水以南的失地。何况,扬州既然有提刑使李习之在,刑部再去人也不合适,只要让大理寺去人即可,到时候只要他叶青能够把他搜集到的证据,递交给虞允文就足矣。”赵构此时完全把赵宋宗室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在王伦跟前来回踱步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笑着道:“这小子很精明啊,当初一到扬州就意识到了危险,立刻便请命调人悄悄潜入扬州,而今泗州的差事儿办完了,竟然躲在泗州不去扬州,这小子是在等旨意啊,他不想以身犯险啊。”

王伦低头笑了下也附和道:“也或许是他知自己职责范围所在,不敢逾越吧。”

“总之,这小子还是很谨慎啊,朕就跟昚儿商议下,让虞允文前去扬州。大理寺办差,他找证据,如此一来,想必那小子就能够心安了吧?”赵构笑了笑,而后向王伦挥了挥手,让其去请赵昚。

海角崖山一线斜,从今也不属中华。更无鱼腹捐躯地,况有龙涎泛海槎?望断关河非汉帜,吹残日月是胡笳。嫦娥老大无归处,独倚银轮哭桂花。——钱谦益·《后秋兴之十三》。

在叶青看来,“崖山之后无中华”这句话,更像是钱谦益先提出来的,而钱谦益身为明末清初之文人,在叶青看来,显然他当时的心境,更是与宋末元初的文人士子相近一些。

崖山之后、再无中华,在叶青决定跟桑昆合作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想好了,给那两千多的少年军取什么番号了。

只是他一直纠结于,是使用崖山二字来影射、警醒民族之不幸,还是直接用中华二字,来尽最大努力的解救民族之大不幸。

事实上,就在老刘头问他的那一刻,他心里都没有想好,到底该用哪一个合适。

但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让他鬼使神差的取巧用了种花家,从而在赋予了那少年军一个别样且有深意的番号的同时,好像也在他的心里,不知不觉的种下了一朵亦正亦邪的花儿。

甚至连叶青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这个时候,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何要取名为种花家。

自然,他就更不会知道,当他把铁木真那所谓的开关往后推移的时候,他的那个开关,在被金人伏击,以及被赵构提拔他为皇城司副统领的时候,就已经开启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像现在坐在船上开始渡河的泼李三跟董晁,虽然不知道叶青为何要取名为种花家,但他们也知道,这两千多人的少年军,几年以后,或许就将是叶青麾下的第一支心腹铁军。

但无奈,自北宋南渡之后,不论是岳飞还是韩世忠为首的中兴四将,还是其他抗金武将,在抗击金人南渡灭宋的时候,都曾经私自招募过军队,以此用来抗击金人。

虽然随着岳武穆的莫须有致死,导致朝廷武将的地位持续下降,但朝廷显然并没有,明令抑制这股武将私募之风,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不再去私募,而是以枢密院的为准则。

泼李三,老刘头,包括远在临安的赵乞儿,却都是岳飞背嵬军旧将,对于叶青私募军队一事儿,自然是谈不上敏感。

更何况,随着岳飞的死,以及他们背嵬军的被分化、瓦解,他们对朝廷更是好感缺缺,就更不会注意到,叶青此举,已经是属大逆不道,是有谋反之实了。

而董晁则是最为直接的受益人,他这个时候,感恩叶青还来不及,自然就更不会察觉到,此时叶青的所作所为,若是被朝廷知晓后,完全可以让叶青大声的在大理寺唱凉凉了。

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各种条件都莫名巧合成熟的情况下,一支被默默隐藏在草原上的私军,也就这么无声的走上了历史的舞台,默默的躲过了南宋朝廷的触觉与敏感,而开始在大草原上学着展翅,学着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