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夹巷里的足音远去,韩谦痛不欲生的一屁股坐地上。
看韩谦这样子,姚惜水也担心她刚才那一脚用力过猛,将韩谦的胸骨直接踹断,要是断骨刺穿脏器,那事情就糟糕了。
姚惜水将袖剑收起来,伸手往韩谦胸口探去,但贴近时看到韩谦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想退闪已是不及,韩谦整个人像野兽一般猛扑上来,将她死死抱住。
姚惜水身子往后栽倒,双手握拳,像小锤似的朝韩谦的太阳穴击去,打得韩谦眼冒金星,但韩谦知道他今天要不想被姚惜水这泼妇凌辱,就得咬住牙关。
他荒废六年最近才重修拳脚,气力可能要比姚惜水强些,但普通的单打独斗,在姚惜水面前只会自寻其辱,趁着姚惜水被他扑倒在地要挣扎起来的当儿,从后面用手脚将姚惜水死死扣住。
“你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姚惜水气力终究是不如韩谦,没有办法将像乌龟壳从后面扣住她的韩谦挣脱开,喘着气说道。
“你喊人过来,我也不松开。”韩谦脑子进水了,这时候敢松开手?
“你就想一直这样抱住我?”姚惜水又羞又恼,没想到她怎么提防,还是着了这小杂狗的道。
“第一次抱惜水姑娘,虽然姿态跟我想象的有些差距,总比没得抱强。”韩谦说道。
“你能支撑多久?”姚惜水身子稍缓,节约气力,她就不信韩谦能一直都不松懈,只要到时候找到机公挣脱开,再狠狠收拾这小杂狗。
“我支撑不住,自然会大喊大叫。除了夫人外,晚红楼留宿的客人想必也不少,多半会很兴趣看到这场面。”韩谦说道。
“你要怎样才会松手?”姚惜水气得身子发抖,她当然不想这丑态给别人看到,要不然她早就叫人了。
“你不许打我。”韩谦也不敢跟小泼妇提更高的要求,只想能脱身就好。
“我不打你。”姚惜水无奈说道。
“你骗我怎么办?”韩谦问道,“要不喊夫人过来做个见证?”
“……”韩谦双手死死扣在她的胸前,虽然没有故意轻薄的意思,这也叫姚惜水羞愤欲死,“我姚惜水说一是一,不会像你狡计骗人。”
“我娘亲说过,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我不信你。”韩谦说道,他除了双手从后面将姚惜水死死扣住,双脚也从后面将姚惜水的双腿缠住。
天气虽然入了仲冬,姚惜水穿起袄裳,但下身还是绸裤罗裙甚是轻薄,韩谦能感受到姚惜水看似纤盈的身子,臀部却是浑圆丰满。
只可惜怀里的佳人像只要噬人的母豹子,韩谦也不敢旖旎的享受两人肢体接触,继续谈判道:“你拿你娘亲起毒誓,我就放开你。”
“……”
韩谦在后面看到姚惜水的脸,但能感受到怀里的娇躯再度像母豹子要发作,当下也倍加用力将姚惜水死死扣住。
“我姚惜水今日要是再对韩谦不善,让我脸生毒疮——我这么立誓,你总该松开手了吧?”姚惜水声音冰冷的说道。
韩谦松开手,看姚惜水翻身站起来时那要吃人的眼神,也不敢计较她立誓只限于今夜,狼狈不堪的从夹巷走出晚红楼。
韩谦除了想要逃过惩戒外,还要继续赢得三皇子杨元溥的信任,那他第一步就必须要说服这些人相信他不是鲁莽行事。
“我也不想擅自行事,但李冲这蠢货对我千方提防,令我没有机会跟殿下说话,而我想你这蠢货,心里大概也瞧我不起,有什么事跟你这蠢货说,你多半也不会理睬——我没有机会见到侯爷跟夫人,但我不想跟着你们将性命也丢掉,也只能擅自行动了。”韩谦越发镇定的说道。
姚惜水这时候终于是能体会李冲暴跳如雷的感受了,她将牙齿咬得嘎嘎直响,好不容易才按下打人的冲动。
“你又有什么自信,确认你今日此计可行,难不成你真以为殿下今天这拙劣的表演,能骗过谁?”在屏风沉默到此时都没有吭声的妇人,声音沙哑的问道。
“我不仅确认此计可行,而此计真正的好处,明天就有可能真正的体现出来,”沈鹤、郭荣等人今天的反应,给韩谦太多的信息,也足以叫他现在能将整个谎话都编圆过来,“而且我压根就没有想过殿下的表演要瞒过谁,也恰恰是要殿下的表演谁都瞒不过,特别是不能瞒过陛下,才是此计的要旨所在!”
“怎么说?”屏风后沙哑的声音继续问道。
“不管侯府及晚红楼有没有参与散播消息,但太子荒嬉无度,沉迷酒色丹石,陛下内心不满是一定的。很显然,太子内有安宁宫鼎固,外有寿州兵马吆喝,信王再英明神武,陛下也不敢轻易易储。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倘若信王在外率楚州兵马与寿州相持,陛下有没有用临江侯取代太子的想法?”
韩谦虽然这么问,但没有指望屏风后的人回答,自问自答的继续说道,
“你们定然有这么想过,而且在宫中也必然有眼线传递消息,才会千方百计的将李冲这蠢货送到临江侯的身边。只是,你们的做法就大错特错了!”
“……”李冲觉得今日不被气死,就算是命大。
“就算陛下此时还算是龙体安康,但我就不信,侯爷、夫人就真的没有想过还能剩下多少时间,能让你们在三殿下身边从容不迫的布局,”韩谦继续说道,“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还剩多少时间,实际上也是陛下此时心里最大的顾忌跟担心?我都将话说到这里,侯爷、夫人,还要韩谦继续说下去吗?”
“你的意思是说,你今天贸然用此计,就是要陛下看到三皇子殿下即便年纪幼小,也非奴婢能欺之辈?”屏风后那男子忍不住惊讶的问道。
“不错,”
韩谦虽然到现在才将很多疑点想通透,但他却能大言不惭,继续说道,
“在今日之前,用三皇子顶替太子,在陛下心里只是一个想法,但今日之后,这才会真成为一个选择。相信侯爷跟夫人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也相信侯爷明白韩谦今天非但无过,而且有功……”
“你怎么证明这些,就凭宫中今天不想家丑外扬?”姚惜水见韩谦如此的伶牙俐齿,忍不住质疑道。
“我不是说了吗,最快明天就能看到我用此计的好处了,”韩谦说道,“姚姑娘要是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反正我房里也还缺个暖床丫鬟!”
姚惜水气得额头青筋都要抽搐出来。
“……”话都编到这里了,韩谦自然不介意再多说几句话,彻底打消掉屏风后两人的疑惑,“陛下都不敢用信王取代太子,那立临江侯为储以及陛下他驾崩后,朝野形势有多复杂以及临江侯能不能平衡局势,陛下怎么可能不考虑?此时殿下就有非奴婢能欺之志,又有用计之心,才能算是真龙种。”
“真龙种?”屏风后男人下意识的问道。
“对。陛下此时龙体还算安康,但唯有殿下是真龙种,才会觉得此时培养殿下为时不晚。难道你们觉得陛下会嫌弃此时才十三岁的殿下用此计太拙劣了吗?你们难道没有想过,正因为殿下表演拙劣,在陛下眼里才天然去雕饰、非奸小在背后挑唆啊!”
说到这里,韩谦都差点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冒险献计之前想透的了。
屏风后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侯爷、夫人,大家都是绑到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日我想手掌天下权、醉卧美人榻,也全赖侯爷、夫人成全。日后在殿下身边,李冲倘若能配合我行事,韩谦定不辜负侯爷、夫人的厚望。”韩谦大包大揽的张开海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