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韩谦绝不愿由左司承担起龙雀军的后勤补给重任,那样只会将此时还相当脆弱的左司压崩溃掉,但是他之前以那样强硬的态度,扩张左司的权势,限制信昌侯府及晚红楼对左司的渗透控制,以保持相对独立的地位,三皇子及沈漾都给以支持,他这时候还是要让左司发挥出相应的作用。
这样的话,在战后信昌侯李普还想要挑左司的刺,三皇子及沈漾也能更有理由帮他这边说话。
因此,韩谦还是下令杨钦率三艘战帆船,筹集一批物资先行出叙州,在汉水口跟第一部西进的龙雀军会合后进入汉水北上,以便这边到襄州后,能抓住更多的主动权。
此外,他们真要拦截从其他地方运抵襄州的运粮船,手里也要两三艘战船才成啊!
单纯是一纸命令过来,江鄂等地押粮官怎么可能会无视杜崇韬的命令,将粮草交到龙雀军手里?
到时候还得靠抢啊!
当然,叙州船队没有战船及相应船帮精锐的护卫,在抵达岳州后,也会暂时由冯宣他们率领着停留在岳州待命。
“三皇子还真是任性啊,他要是在北岸另搞一摊子,乱糟糟一团,这战还要怎么打啊?”已经率潭州五千援军进入襄州的潭州节度使世子马循,站在杜崇韬身侧撇着嘴说道。
此战,西翼除了邓襄杜崇韬所部一万五千守军外,除了龙雀军征调七千增援兵马外,朝廷初步还下旨从江州以西的沿江十二州分别抽调一到三千不等的兵马,往襄州集结;而且战事所需要的粮草等物资,当前也主要从沿江十二州调拨。
不仅马循所率的潭州兵马,江州行营军使钟彦虎等州将,也都陆续率部抵达襄州,听从杜崇韬的节制,抵挡梁军。
要是西翼的战事进一步加剧,金陵对江州以西地区进行军事动员的规模还将更大、更深入。
“我们过河去见殿下!”杜崇韬面无表情的说道。
别人看不明白杜崇韬到底是怎么的心态,才决定率诸将渡汉水去见三皇子,当然了,就算杜崇韬是西翼主帅,主动渡江去见副帅,传出去也只能表明他对天佑帝、对皇室权威的敬畏;这并不能算是破坏规矩的事情。
当然了,最大的问题还是杜崇韬此举,叫其他增援兵马以及襄州当地军民及官吏看到会怎么想?
会误以为杜崇韬会在乳臭未干的三皇子面前低头,将西翼战事的主导权拱手相让?
而对岸那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又会怎么看待杜崇韬的此举?
韩谦与李知诰安排第一部龙雀军将卒,不在杜崇韬指定的大洪山西麓驻营,直接走水路逼近襄州而来,以便他们能争取到防事上更多的主动权。
当然,李知诰、韩谦这期间不会进襄州城去见杜崇韬,但他们也不可能真就躲在荆子口。
实际上,除了留一部斥候盯住少习山、瞎熊峪方向的梁军动向,以及雇佣荆子口当地的民夫继续修建荆子口的寨院外,韩谦与李知诰两人带着十数人又沿丹江谷道,回到南阳盆地之内。
一边将南阳盆地之内的地形,实际摸索了一遍,一边等着第一部龙雀军从汉水乘船上来。
五天后,第一部龙雀军两千将卒乘坐楼船军的水师战船抵达襄州城东之时,三皇子杨元溥在柴建、李冲等人护卫下,也骑快马抵达襄州,与韩谦、李知诰碰上面。
李知诰之前预计随龙雀军主力第二批出发的三皇子,怎么也要半个月后才能抵达襄州,但实际上杨元溥嫌乘船西进太慢,过池州之后就登岸与柴建、李冲等人,带着侍卫营先行,而由长史沈漾、监军使郭荣、副都指挥使陈德以及周数、郭亮、高承源等人率领龙雀军主力五千将卒在后面乘船逆流而上。
在黄州北遇到李知诰派出去的信使,知道李知诰见过杜崇韬之后的情形以及李知诰与韩谦的决定,杨元溥更是快马加鞭北上,终于赶在第一部龙雀军抵达襄州之时,也赶到襄州城下,跟李知诰、韩谦会合。
算下来,杨元溥从池州北登岸,一直到襄州,乘快马每天要行三百里地。
韩谦与李知诰先行,就是以如此快的速度乘马赶到襄州,当然知道这么走,会有多辛苦,百余人都不知道要跑废多少匹马,军中非百战精锐悍卒,难以坚持下来。
柴建、李冲都是一脸的疲惫,韩谦跟三皇子杨元溥也就半个月未见,见三皇子这一路怕是有削瘦好几斤肉。
韩谦暗感杨元溥真要能如此勤勉,不畏艰难,他们真不是没有机会,笑着说道:“殿下既然都赶过来了,我们计划就要调整一下了!”
“怎么调整,不直接进襄州城了?”杨元溥迟疑的问道。
他得到消息,带着柴建、李冲昼夜兼程赶过来,主要还是他的堂姐夫杜崇韬心狠手辣,哪怕是将几名营校抓起来砍头,这样的损失也是龙雀军此时承担不了的。
“第一部兵马进驻樊城后,我们再陪殿下去见杜崇韬。”韩谦指向汉水北岸、与襄州城隔江相望的残城说道。
杨元溥有些疑惑,一时间猜不透韩谦临时调整原定计划的用意是什么。
“好,殿下既然过来了,我们就应该直接进驻樊城。”李知诰知悉兵法,也知道防线部署的奥妙。
杜崇韬所主持的邓襄防线,主要还是以新建的襄州城及汉水为依托,到时候就算有大部梁军杀进来,他也没有在汉水北仓促与梁军决战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