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算什么,一切还是要看陛下乐不乐意安排郡王府这边接下对冯氏负责进行抄家的美差了!”韩谦说道,他又将田城喊过来,说道,“左司察子房,这几日重点盯住牛耕儒、赵明廷等人的府邸,看都有哪些人进出!另外派几名察子,盯住冯文澜、孔周以及冯缭三人的动向。”
韩谦派人盯住安宁宫及太子一系的核心人物,赵庭儿是能理解的。
冯文澜既然能知道侍御史张翰的参劾本子,想必安宁宫那边也已经得到风声了,即便安宁宫那边未必能猜到冯文澜如此敏锐,但只要三皇子将参劾冯文澜的本子一起递上去,他们必然也能惊醒过来。
不过,韩谦竟然还特意吩咐田城专门派人盯住冯文澜、孔周、冯缭,赵庭儿问道:“你怎么担心冯文澜会有问题?”
“不管冯文澜为人怎么样,他都是一头老狐狸,冯氏此时有抄家灭族的危机,会不会将希望仅寄托在我们这边,实在是不好说,”韩谦摇了摇头,说道,“他一开始求我带他去见三皇子,实际上也是包藏祸心,他以为我年少轻狂,识不出来。”
“冯文澜不是叫冯少爷、孔少爷都留在这里了?”赵庭儿说道。
韩谦一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赵庭儿解释,有些时候父子之情并不值得信赖。
冯文澜是什么样的人物,韩谦心想他要不防备着冯文澜一点,那就太纯真良善了;再说了,冯文澜显然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他这边。
天色已经清亮起来,韩谦回屋躺下,感觉才眯上眼睛,就感觉有只柔嫩的小手推他的肩膀,唤他醒来。
韩谦困顿不堪,哪里愿意这时候就起床,含糊的说道:“让我再睡一会儿,要不你陪我躺一会儿。”伸手就想抄住赵庭儿的腰,将她拉到床上来给自己抱一会儿,未曾想来人看他的禄山之爪伸出来,身子下意识往后闪躲,他抓住一团掌握不住的软弹。
韩谦睁开眼睛想收回手,奚荏一掌就朝他胸口劈过来。
“三皇子派人过来召你去郡王府。”奚荏美眸怒瞪着韩谦,说道。
韩谦揉了揉被奚荏一掌劈得生疼的胸口,心想这妮子还真下得了手,故作糊涂的问道:“你打我干什么,现在什么时辰了?”
奚荏见韩谦装痴卖傻,瞪了他一眼,便走了出去。
韩谦披衣走出去,三皇子派来的人在院子里等着,催促着韩谦随他去郡王府。
韩谦说是这事跟他没有关系,但姜获、袁国维去见三皇子,不会隐瞒他参与此事的详细,他让来人先回去,他洗漱过,又吃巴了点东西垫实肚子,再骑马赶往郡王府。
金陵城相比较后世,算不上多大的城市,韩谦他们还是等了近半个时辰,天边露出鱼肚白,才等到高绍将姜获、袁国维二人请过来。
姜获、袁国维二人,也没有显得多困惑不解的样子,想必也是听到一些风声,但天佑帝既然已经将这二人当成棋子,放在临江郡王府,韩谦相信他们还不会知道得太具体。
“冯大人深夜跑到兰亭巷来,韩谦不敢擅作主张,只能请二位老大人过来一叙。”韩谦请袁、姜二人进院子里坐下。
“韩大人客气了,”袁国维、姜获在韩谦面前依旧似青衣小吏一般,客气话说过,又给冯文澜长揖施礼,“袁国维、姜获见过冯大人,以往在冯大人手里讨过生活,不知道冯大人还记得我们二人不?”
“冯家大祸临头,还请二位老大人指条活路!”冯文澜扑通一声,便跪到姜获、袁国维二人面前。
这一刻,韩谦都吓一跳,没想到冯文澜竟然能屈能伸到这一步,但这也令他对冯文澜更存一分戒心。
“冯大人,折煞我们两个小老儿了,有什么事情,还请冯大人先说来。”姜获、袁国维两人连忙跪地还礼,又将冯文澜搀起来。
姜获、袁国维是听到一些风声,但他们又不可能看到侍御史张翰的参本,此时也无法清楚知道陛下到底想干什么,更不清楚他们两人能干什么,疑惑不解的朝韩谦看过来。
韩谦略加解释鸡鸣山塌方压死修陵匠工之事,又盯住姜获、袁国维二人问道:“两位老大人,可是真尽心助殿下登位?”
“韩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姜获不解的问道。
韩谦说道:“两位老大人要是真尽心辅佐殿下登位,那便立时赶去郡王府,请殿下起床写奏疏参劾冯大人毁皇陵树木致山崩人亡,罪不可赦——如若不然,那便当今夜之事没有发生过,还请诸位大人早早离开,莫要耽搁韩谦休息。”
姜获、袁国维都是聪明之人,听韩谦这么说,便知道韩谦的意思是想郡王府接手皇陵山崩案,但韩谦受过陛下的警告,他不想出头,而是希望他们二人去给殿下出这个主意。
目前看来,陛下是想拿冯家开刀,但怎么开刀、谁来开刀,背后则是有很多的讲究。
不管韩谦是否有试探他们二人的意图,姜获、袁国维二人则是朝冯文澜看过去:“冯大人,你可愿意看到殿下参你冯家一本?”
冯文澜心里再有不甘,也知道求韩谦领他去见三皇子有些不切实际,除了三皇子未必愿意冒这个险外,他们摧测天佑帝的意愿,结局可能会更坏。
除此之外,韩谦此时所说的,可能就是冯家唯一能够逃过灭族厄运、将来还留有一线起复机会的选择。
“一切多赖两位老大人,冯家倘若有来日,冯文澜必不会相忘今日两位老大人援手之恩,有违此誓,天诛地灭!”冯文澜咬了咬牙,站起来跟姜获、袁国维二人起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