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总来都是血淋淋的,没有含情脉脉的温馨。
不过,他这次算是彻底站到世家门阀的对立面去了。
在世家门阀眼里,他将是大贼、大寇。
韩谦对此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既要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并助能更多的砸开世家门阀的寨门,又要保证伤亡不失控,却是极不简单的一件事。
事前事后都要做极其繁琐细致的工作。
在楚州军精锐骑兵觊觎之下,不可能围住城寨后从容不迫的造攻城战械去攻打,但一座两三百人防守的坚固城寨,要不想伤亡惨重到失控,怎么才可能在一天甚至短到半天不到的时间内强攻下来?
所以短时间内,他们要挑选出盘剥奴婢最严苛、残暴的世家门阀作为目标下手。
自金陵事变以来,江东诸州的粮秣就没有一粒运入金陵城,金陵城所需要的粮谷等物资,连续有好几个月都主要依赖于周边属县的输入。
此时金陵粮价才涨到每石二十缗钱,还谈不上有多恐怖,但对于普通平民而言,之前的春荒就已经熬得极其辛苦了。
世家门阀手里是还有存粮,但看着楚州军兵势强盛,也不知道战事要拖延多久,即便没有囤积居奇的心思,也会倍加苛刻的控制给奴婢口粮的供应。
战火没有蔓延过来,但平陵、溧阳等县的世家门阀与底层奴婢、贫民的矛盾,已经紧绷好几个月。
特别是那些平时盘剥奴婢、佃农最严厉的世家门阀,内部矛盾其实已经处于即将暴发的边缘。
当然,要是没有导火索,没有人引导、组织,在战火及两部强军的威胁下,除了少数血性暴烈者会有零星的反抗或逃亡却难成气候外,大多数的奴婢还是会温顺的屈从于主家的奴役,以致最后像温顺的绵羊一般,都被赶入金陵城中。
信昌侯李普以及李秀、李碛等人,站在他们的立场,心氏会天然视那些敢于逃跑甚至敢直接拿起刀兵反抗主家的奴婢为乱臣贱子,难以深刻认识到世家门阀内部这最本质、最根本的对立矛盾,才是化解眼前危局的最为凌厉的利器。
而韩谦就要做这导火索,不仅要鼓动溧阳、平陵两县的奴婢撕毁烧毁身楔,拖家带口随他们撤回茅山,还派人潜往他们暂时鞭长莫及的芜湖、当涂、永安等县掀风搅浪,催化底层奴婢与门阀世族的矛盾,引导他们反抗世家门阀、砸开粮仓、盗取粮秣等物资逃亡到茅山来。
当然,韩谦现在也得认识到,他往后也将没有回头路可走,即便有时候不得不妥协,不退让,那也必须是暂时,要不然他就有可能会被此时支持他的力量所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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