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除掉这一千五百名牙军精锐,其余四千五百余守兵,皆是在原郎溪县兵的基础之上,招募世家子弟及精壮奴婢、县民组成。
为保证宣州诸家的利益,征调世家子弟及青壮奴婢入伍,顾芝龙也都是允许青壮奴婢由世家子弟直接统兵,以宗兵、族兵的名义合并到宣州刺史的旗下接受统一指挥。
虽然郎溪守兵还有四千五百余人马,但有没有顾芝龙亲领的一千五百名牙军精锐,相差就太大了。
原郎溪县兵也好,新募的世家子弟也好,以及附从入伍的奴婢、县民,虽然都是精壮,兵甲也全,这两三个月来训练也勤、给食也足,但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卒却没有多少人。
顾芝龙在此,完全可以使用老卒带新卒去守四面城墙,然后集中一部分牙军精锐居中策应,短时间内根本就不怕赤山军有能力强攻郎溪城;而时间拖长,除了他们能从宣州腹地调援兵过来,赤山军更会顾忌侧翼来自楚州军的威胁。
眼前的情况,赤山军显然是要不顾一切代价,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郎溪城,他们四千多兵将能守到援兵赶到吗?
“快派探马,从南漪湖西绕往宣州,报刺史知悉此事!”周元和强抑住内心的震惶,与二公子顾兆说道,但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说话声略有些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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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普得姚惜水遣人报信,拂晓时与幼子李碛带着百余精骑一路狂奔,赶到亭子山时,以降将、原武陵县尉周处为都虞侯,以官奴婢出身、后被三皇子杨元溥赐给韩家为奴的赵启为副都虞侯的第三都上万兵马,前部将卒已经推进到距离郎溪城东城门楼不足三里的一处峪口整顿阵形,看情形是要在那里建立攻城阵地。
“顾芝龙前往宣城与韩老大人见面,表明他已经有投附岳阳的意愿,你此时妄动刀兵,只会彻底激怒顾芝龙,将赤山军西翼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形势彻底搅坏掉,”李普急得面红耳赤,不顾左右军将在场,冲着韩谦厉声喝斥,“不要说你未必能赶在楚州军南下之前攻下郎溪城。你即便攻下郎溪城,顾芝龙率宣州兵投楚州,你能抵挡住宣州兵与楚州军联手攻来?”
“顾芝龙侍价而沽,他投岳阳未必不可,但绝不会选在这时。广德寨存粮最多还支撑十天,十天之后,李侯爷你说赤山军应该是进攻湖州,还是进攻宣州,还是说哪个容易攻,哪个更有把握攻下来而选择先攻哪个?”韩谦微微敛起眼瞳,平静的看向李普问道。
“那这么说,韩老大人与韩道昌千里迢迢从岳阳赶来说降,也皆是你早就谋算之事?”李普怎么都没有想到韩谦会用其祖父韩文焕当诱饵,背脊禁不住一阵阵发寒,质问道,“你心狠如斯,真就不怕害了韩老大人的性命?”
“祖父与二伯能为殿下尽忠,是他们莫大的荣耀,勿为虑也!”韩谦说道。
“岳阳信义何在?”李普说道。
“殿下与我等臣子,对大楚社稷要讲信义,对大楚百姓要讲信义,但对顾芝龙这等首鼠两端、侍价而沽之人,还有讲信义的必要吗?难不成侯爷跟着郡王爷习兵事,还不知道‘兵不厌诈’四字?”韩谦说道。
“我,我,我……”李普感觉自己没有当场被韩谦气吐血,就已经算是好心性。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侯爷在此与我争论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着秋湖军仔细盯住湖州兵的动向,”韩谦看向李普,说道,“我率部攻郎溪,在溧阳的楚州军必会出动,而如侯爷所言,我即便攻下郎溪,顾芝龙还是有机会在震怒之下投信王,我接下来需要尽可能将赤山军第二都精锐调到西线来,到时候秋湖军所承受的压力可能会稍稍大一些了!”
李普强抑住拍脑门子的冲动,早就猜到韩谦让秋湖军去占四田墩就没有好事,没想到韩谦打的主意竟然是要他们在前面顶住湖州兵的压力,确保赤山军的东线不出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