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步,父亲他也应该想明白过来了吧——我其实也早就提醒王大人了,韩谦很可能早就注意到他的形迹,要他注意自己的安危。殷叔叔,你与阮大人这次回去,不管找什么借口,还是将王大人带去楚州。要不然的话,我担心杨元溥即便不会以密间之事杀害他,也会找到其他借口除掉他的……”王珺微微一叹说道。
殷鹏当然知道想要让一个人看似正常死去的办法很多,只是他这次过来,是辅助中门使阮延,要不要找借口,以及找怎样的借口将王琳带回楚州,得由阮延决定。
他昨天夜里跟阮延讨论过这个问题,阮延则说他们倘若找借口将王琳带回楚州,实际是还了沈漾的清白,这个不符合楚州的利益。
桃坞集军府虽说肇起于《疫水疏》,但从头到尾皆是沈漾筚路蓝缕在苦心经营。
削藩战事之初,韩道勋、韩谦谋于叙州,但鄂州之经营,沈漾居功最大。
沈漾虽然与世家门阀也不投契,但他不仅在左右龙雀军将卒之中有不弱于任何一人的声望外,也聚拢了相当一批文吏效忠于杨元溥。
现在有韩谦的这封信,不管杨元溥心里怎么想,只要沈漾一天不能自证清白,以他的性子,便决计不会再留在杨元溥身边参与机密之事——事实上昨天夜里沈漾送他们去驿馆之后,便直接回住处,没有再去见杨元溥辩解什么。
想到这里,殷鹏疑惑的问道:“韩谦为什么一定要将沈漾拖下水?”
“谁知道呢,韩谦或许觉得攻下金陵之后,接下来诸多事沈漾并不适合参与吧?”王珺幽幽的说道。
见王珺神思似岔到别的事情上去了,殷鹏也知道整件事终究叫她极难堪,小心的问道:“小姐这次随殷鹏回楚州吗?”
“不回去又能怎样?”王珺说道。
这会儿侍婢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只包裹,看模样像是里面包了几册书,棱角方方正正的。
殷鹏疑惑不解的看过去,不知道怎么回事。
“杜七娘刚刚来过,门也不进,说是她今天要去郎溪,过来告别一声,但也不说进来,将这包裹放下便走了。”侍婢还一肚子纳闷呢,将包裹递过来。
殷鹏迟疑着看王珺打开包裹,却是一册有两寸厚的大册子,封面极朴素,仅是一页雅黄色厚纸,书脊则写有“《天工匠书》(织染篇)”等字样……
“啊,我被他押留了这么多天,最后仅换得一本织染篇,他还真是小气得很呢!”王珺似乎很不满意的将书册包裹起来。
殷鹏看她的眼眸里明明是掠过一抹明媚的神色,他多多少少还是明白王珺的心思,但却是如此,他心里只能是轻轻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