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长乡侯王邕就在潭州,也就怀疑沈鹤当时的病兆乃是毒,却是不知韩谦、杨元溥他们围绕沈鹤中毒这事所做的诸多谋算。
以沈鹤中毒以及韩道勋调任京兆尹所引发的一系列事件,直至安宁宫叛变,这里面的诸多细节,则非远当时已在数千里之外的长乡侯王邕及曹干所能详知了的。
“老大人想消弥战祸,毅然赴死,但到底与太后、信昌侯李普、郑畅等人脱不开干系。他们到岳阳后便把持大权,那么严峻的形势下也不夺情,而是以守孝的名义,将我家大人留在叙州,排斥于岳阳之外,而当时岳阳已有信王的奸细渗透,我家大人为力挽狂澜,只能独断专行,潜往金陵,夺下信昌侯李普手里的兵权,”冯缭说道,“我家大人也清楚擅夺兵权,历来乃君臣大忌,逆改金陵局势之后,便有功成身退的念头,待陛下御驾抵达繁昌,我家大人便将兵权交出,带着我等退回叙州——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曹将军这次到金陵,想必对尚文盛刺杀案有所听闻吧?”
“确实有所听闻,但也仅仅知道一些皮毛,不知详情。”曹干并不掩饰他所知很是有限。
这也是正常。
蜀国是有专门刺探情报的机构,但与渝州没有关系。
长乡侯王邕在渝州所掌握的有限资源,都投入对婺僚人的战事上,根本没有能力重新建立一套监视楚国朝野动向的情报体系。
冯缭在来渝州之前,韩谦就召集好些人研究长乡侯及嫡系部属的心态,推敲冯缭见到长乡侯王邕之后的说辞。
这也是韩谦所建立的情报体系与传统有别的地方,更注重对情报的综合分析。
“刺杀案确实与叙州有所牵涉,内情却与盛传的南辕北辙、截然不同,但说到诱因,也可以说是当时为急于逆转形势、征召奴婢入赤山军参战的一个负面影响,”
冯缭之前就将尚仲杰杀害卫氏、屠杀妇孺以及韩东虎刺杀尚家父子以及尚府家奴叛逃等事说给长乡侯王邕知道,这时候又详细的跟曹干说了一遍,说道,
“世家原本就视广德府如眼中钉,尚文盛刺杀案爆发后,更是被他们抓住一个渲泄的借口,短短两个月期间,凶手行踪在哪里都没有捕捉到行踪,但广德府受牵连被拘捕入狱的人已经超二百,而溧阳、宣城、溧水又趁机成立专的缉凶队,大有不逼迫出民乱不罢手的气势——我家大人迫不得已,只能在思州唆使民乱,以此希望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头脑能清醒一些。”
“黔阳侯当初在金陵征召奴婢入伍,考虑确有欠妥。”曹哲忍不住插嘴说道。
冯缭看了曹哲一眼,这时候当然也不可能跟他争论什么对错,只是跟长乡侯王邕、曹干说道:“世间没有万全之策,就当时而言,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家大人着我过来见侯爷、曹将军,也没有什么万全之策,也只是劝侯爷两害相权取其轻……”
长乡侯王邕点点头,不管广德军的遗留问题有多严重,赤山军的崛起,成功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逆转金陵局势,这是有目共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