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除了依赖于州衙岁入及朝廷的战功赏赐,在收复金陵城后,延佑帝将上万罪囚及家眷亲族流放到辰州,稍稍弥补了洗氏内部劳动力的不足,使得洗英在辰州犹能维持四千战兵规模的番营编制,其中有半数乃是洗氏的部族兵。
思州爆发民乱之后,洗英虽然没有直接经辰水河谷发兵进入思州助剿,但在辰阳县聚集的精锐战兵,也已经超过三千人,大小战船也有近百艘,似乎就等朝廷令旨抵达,便会百舸竞流,兵进思州助剿。
在如今紧张的势态下,韩谦并没有大规模增加辰中的驻兵,这日夜里他口述叫奚荏记录判词:
“强违合籍新律,阻挠婚嫁,着芷江县判六个月苦役!”
田亩改制、土客合籍、废除贱口及奴婢买卖,不仅使县乡争讼之事激增,也产生大量无旧例可遁的案子。
而所谓的合籍,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将土籍、客籍户口合并到一起就算完成的。
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最关键的一项就是打通旧有的障碍,使以往两大对立的群体实现自由通婚。
只是传统的力量依旧是极其顽强,芷江县近日连续出现几桩父母同意但宗族却出面阻挠婚嫁、甚至打残打伤人的案子。
韩谦对这种案子,一贯态度强力弹压,只是这些新案子的判罚标准,县里及法曹还掌握不好,只能将卷宗上传到韩谦的案头,由韩谦做最终的批示。
看到手里这份是今日案头最后一本卷宗,奚荏也禁不住伸了伸懒腰、活络筋骨,娇声说道:“累死老娘我了。”
“要不我替你捏捏肩?”韩谦讨好的问道,手已经伸到奚荏略显僵硬的肩上,他站在奚荏的身后,眼眸瞥下抹胸之上一抹汹涌雪白。
这时候冯翊径直闯进来,韩谦做贼心虚的将手收回,问道:“什么事情,你慌乱跑过来?”
“杨护、曹休石携旨已经回到辰阳,金陵应思州、辰州之请,着辰州出兵进入思州剿灭民乱。洗英刚遣人进城,通报说辰州明天就会派洗射鹏率一千战兵走辰水北岸驿道去虎涧关,请求叙州沿路予以方便!”冯翊说道,“我哥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谭育良、董泰据盘龙岭,在业州、思州联手打压下,抵挡就很勉强,现在辰州再派洗射鹏率一千精锐过去,形势怕是过不了三五天,就会逆转啊!”
韩谦也是骤然蹙眉。
目前思州、业州在盘龙岭外围集结兵马超过五千,控制住起事兵马的进出通道,但暂时还无力攻入盘龙岭的深处。
洗射鹏虽说仅率一千战兵进入思州,但这一千战兵,都是长年编训在伍、经历过多次血战的老卒,兵甲装备也极完善,战斗力之强,都不会比叙州兵弱多少,远非思州兵、业州兵能及,更非起义军能力敌。
而洗射鹏早年虽然被叙州打得跟狗似的,但他除了勇武过人外,这几年在削藩战事、收复金陵战事之中成长极大。
就算长乡侯答应与叙州合谋,但两地相距甚远,渝州那边的响应也绝不可能这么快,但洗射鹏明天就要率精锐进入思州助剿,谭育良他们能多支撑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