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诰即刻草拟令函,为防止敌军已有小股兵马潜入,他特地草拟了两份令函,与李普一起签押用印之后,分两批人备好快马,以最快的速度,连夜赶往两百三四十里之外的钟离传信。
这边事一了,李知诰也是马不停蹄与李普、杨恩、姚惜水等人,在诸多侍卫的簇拥下,赶往巢州大营,就担心今夜过去,形势就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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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从历阳,途经滁州城,从五尖山脉东南侧赶往钟离,一路皆有官道相通,但薄阴天气,夜色昏暗,七八名传令兵高举着火把,策马疾奔,也是极为冒险。
稍有不慎,马蹄踩入洼坑,马蹄便有可能直接折断,人从马背上摔下来,少说也是鼻青脸肿,更有甚者骨断肢残。
然而军令如山,李知诰命令两拨人都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将秘函交到右神武军陈铭升手里,众人都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即便胯下的战马怯于暗夜,他们也是频频加鞭,催促战马快行。
“嗖嗖嗖!”
密集的箭矢仿佛锐利的风声,猝然围射过来。
措手不及之时,当下便被射落三人,剩下四人看到左右黑黢黢的荒野里驰出十数身影皆骑快马往官道这边围逼过来,料定前路必定也有伏兵,仓促间只能转回头往来路逃去。
却不想没能驰出三四十步,又有十数道黑影从侧后方的树林驰出,堵死他们的退路,箭矢如蝗从四周射来……
文瑞临与雷九渊走出树林,骤然发难的战斗此时已经接近尾声,这才过去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七名从历阳城驰出的传令骑兵,没有一人逃脱,都被无情的杀死。
“果如文先生所料,这些人正是李知诰派往历阳传令的信使。”一名身披黑色大氅的骑士,将一封从死者身上搜出来的秘函,递给雷九渊、文瑞临看。
“我怎么可能泄漏了破绽?”
虽然苏红玉昨日渡江到巢州大营探望李知诰,从头到尾都一直安排人盯着李知诰动静的文瑞临,就起了疑心;而今日李知诰找借口将他与李普分开后,武勇有余而细腻不足的邓泰却又跑过来诓他去历阳,他果断逃出巢州大营,但是他到底什么时候露出马脚,却是到这时都没有想明白。
要说李普与李知诰以及其他人,早就猜到他的真实身份,那楚军水师又怎么会毫无犹豫的踏入他们精心设计的死亡陷阱之中?
倘若之前都毫无察觉,甚至李普还在他的怂恿下,赶回金陵城力谏杨元溥强攻巢州城,他也能确信这时候并没有在李普跟前露出什么破绽,为何他随李普渡江之后,短短三天时间内,就有人看破他的马脚了?
不过,他心里再困惑不解,还是料到李知诰、昌国公李普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识破他,又或者是有其他什么人提醒,但在看到他“畏罪潜逃”之后,都应该会第一时间从历阳派人通知驻守钟离的右神武军小心戒备。
于是他与亲率小股精锐斥候潜伏到巢州城北荒山的雷九渊会合后,除了派人赶去见徐明珍报信外,他们则直接兵分两路,赶往从历阳往钟离的两条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免。
虽说从历阳往北,即便有丘山也都很低矮,但骑快马趁夜传信,只能走驿道、官道。
要是快马走坑坑洼洼、遭荒废好久的田地、林野,一个是速度快不了,第二是速度稍快,谁都难免会摔个鼻青脸肿或骨断肢残,根本达不到紧急传信的目的。
这时候他从信使怀里搜出李知诰与李普合署的秘函,看上面只是说他及高隆或为敌间,已畏罪潜逃,要求陈铭升与李秀、李冲秘议,扣押高隆后即刻率右神武军及水师残部南撤,小心寿州军会东进拦截。
文瑞临所困惑的问题,还是没有从这封秘函中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