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博真正成名,应该是守池州一战。
虽然在李知诰的攻势下,温博被迫弃守池州,率残军逃走,但当时在那么恶劣的条件下,能重创岳阳兵马,并迫使岳阳兵马之后不敢速攻金陵,为安宁宫组织军民北逃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已是初步昭显出他的名将气度来。
守巢州更是将温博守城的名气推到一个新的高峰。
李知诰稳扎稳打,几乎将古往今来的所有攻城手段都用上,温博也是见招拆招,利用巢州城内所储备的资源,将淮西禁军挡在巢州城墙之外,未能逾半步雷池。
虽说巢州背依秘投大梁的寿州,形势要比当初的淅川城好许多,但也不可否认他守巢州城一战,堪称经典。
要不是温博守巢州城太稳,短时间内看不到攻陷的希望,大楚群臣也不可能急于支持水师奔袭洪泽浦而落入算计之中。
在李知诰率淮西禁军撤走后,温博率领仅休整十数日的巢州兵马,以两天半不到的时间便沿官道往东推进两百里,赶过来与赵明廷会合,军容犹是整饬,也可见他的治军能力非同小可。
即便徐明珍没有明确说到滁州后以温博为首,知道进退的赵明廷也会遵从他的意见组织对楚军的攻势。
温博蹙着眉头,沉吟许久,才侧过头问文瑞临:“文先生,你觉得楚军营寨有哪些破绽可以利用?”
想想月余之前,他们都还身为楚臣楚将,今日却以“楚军”称唤敌军,温博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当然更令人感慨的是他们与文瑞临敌对关系变幻莫测的转换。
文瑞临看了温博一眼,不知道温博是尊重他梁帝亲使的身份才询问他的意见呢,还是觉得韩谦极难对付生出退缩之意,却不便直接说出来?
“韩谦善用奇谋,其筑营又与滁河水道相依,兵卒进退自由,又不虞物资匮缺,我们都不可不防,”文瑞临沉吟说道,“温将军、赵将军或可以出兵试探敌之斗志,要是敌营难以速下,我们还是先据滁州城从容筹谋后策……”
“也是,黔阳侯是否真有如此厉害,总也要试试他的斤两再说,”温博微微敛起眸子,手背在身后,顺着文瑞临的话意,问赵明廷道,“明廷,你觉得呢?”
赵明廷率骑兵盯住滁州北岸这支兵马都一天一夜了,所能找到的下口机会都是陷阱,损兵折将三百多人,但是他也能听懂温博话里的意思,他们作为降军降将,要是连试探性的进攻都没有,就直接退去守滁州城,如何叫汴京之内的大梁君臣信任他们?
不管怎么说,即便明知道会损兵折将,即便明知道会被磕掉牙,也要啃一啃韩谦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