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如此,仅仅是犒赏三军及讨论水师残部去留的问题,应该是硕果仅存的枢密副使、原永嘉防御使周炳武渡江来见韩谦,不用他辛苦走这一趟。
午宴过后,韩谦陪同杨致堂巡视了东关寨的扩建、河道疏滩以及濡须山北侧的水营大寨修建、圩堤修建等事,在这个过程中陆续谈及一些事。
韩谦倘若仅仅是局限在棠邑推行募兵制,不涉及到其他州县,当前的形势下或许不会有什么阻力,但棠邑收编十万流民,经过前期的残酷战事消耗,成年丁壮已经下降到两万人以下,此时大多数都已经编入军中,棠邑已经可以说是无兵可募,后续更不要说发展工造、屯田垦荒、开采矿产了。
韩谦要从其他州县召募兵勇、吸引人口,这个问题就复杂了。
韩道铭一人在朝中,多少也显得势单力微,更不要说即便朝堂诸公在当前的形势下,勉强做出让步,等到州县具体执行时,谁知道会遇到多大的阻力?
杨致堂有求于他,那就再好不过,他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提出他的要求。
比起换取杨致堂、杨帆父子的支持,打开流民及奴婢渡江应募的口子,水师残部两千将卒在韩谦眼里算不上什么,是可以拿出交易的筹码。
毕竟有叙州水营及赤山会的底子在,训练一批成熟合格的水军将卒,并非多困难的时候。
而他们已经成功拿下历阳,可以说已经封住楼船军战船进入长江水道的口子,短时间内也没有爆发大规模水战的可能。
大多数水师将卒要渡江回归,韩谦不会阻拦,但也有一小部分水师将卒,主要也是当初龙雀军及左广德军拆散编入左五牙军中的旧部,他们有意留在棠邑,韩谦则也希望枢密院及兵部能够通容,同意这边将这些人的家小从几个屯营军府迁过来。
杨致堂问及这部分将卒仅有两百余人,也直接满口答应下来。
毕竟凭借韩谦再次力挽狂澜的勋功,赏赐两百余户私兵都没有人能说三道四。
韩谦同意将水师残部转交出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梁帝朱裕在海州修建造船场、水军大营,欲走海路袭击江淮沿海的意图,已经从其正试图修造的船型上得到初步的确认。
他后续两三年间腾不出手东顾,而朝廷也必需立即在润州或更东部的沿江地区重新组建一部水师,才有可能在江淮沿海尽快形成一定的防御能力。
之前那封密折,韩谦原本要郭荣携带去见李知诰,却为李冲散播谣言这事耽搁下来,迄今过去一个半月之久,韩谦这时候叫奚荏将这封密折取过来,递给杨致堂参详,说道:
“二月初时,我得知梁帝朱裕在海州筹建造船厂、水军大营,但猜测其有效仿春秋吴军水师走海路奔袭齐鲁旧例的意图,就想上这本折子奏请陛下及朝堂诸公警惕未来两三年间江淮可能会遇到的威胁。却不知李冲逃归,大肆散播我与梁军勾结、坐看水师覆灭的谣言,我当时也是气糊涂了,一心想着先打下历阳以证清白,却将这事给忘了。”
杨致堂细细看过密折,韩谦在密折里对梁军在东线的战略意图都有详细的剖析,看得他心惊不已,说道:“我这次回去,便将此折奏于陛下、太后,召诸公商议对策。”
“我这封折子就算了……”韩谦将密折拿过来,随手扔到火盆里。
看到韩谦这举动,陪同的韩道昌、郭荣、冯缭等人初时心里一惊,但转念明白韩谦想要做什么。
杨致堂看着密折在火盆里已经烧着起来,他心思还沉浸在梁军的图谋之中,不解的问道:“韩大人,你这是何意?”
“王爷知悉此事,直接与陛下、太后及诸公商议对策便是,将我扯进来,或许会有不必要的波折;我能做的也有限,毕竟江海有别,叙州所造的战船,未必能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