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薛若谷也给张潜、秦问递眼色,要他们一起劝沈漾早作决断。
张潜待要说什么,沈漾已摇起头,叹气说道:
“陛下乃有先帝遗风,聪慧过人,但有些时候还是太操之过急了,此事叫陛下知悉,可能会叫局势越发的混乱,而无益于大楚社稷……”
张潜心里所想也是如此,认为有些形势发展到眼前的这一步,与陛下猜忌韩谦有着极大的关系,现在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他们再要去捅破这些事,极可能他们所期待的事情没能解决好,反倒有可能火上浇油,将形势搞得越发的混乱。
“黔阳侯、信王、寿王为一时之利害,勾连在一起,但黔阳侯有虎狼之心,信王有不臣之志,而杨致堂也不是省油的灯,又岂会长久?我们即便先遂其意,不仅能有利于先制外敌,也会叫太后、李知诰那边对他们更有忌惮。或有一日,陛下能忍天下之不能忍,容天下之不能容,才是削减强藩之时,”秦问说道,“再说了,韩氏家底再厚,又能支撑多久,我们何苦在他们锋芒毕露之时,以硬碰硬?”
秦问的意见与薛若谷略有不同。
梁军水师侵扰沿海渐成大患,扩建水军加强润州以东沿江沿海的防务,已是燃眉之急,不能再因为争执而无限期的拖延下去,他主张相府这边暂退一步,同意右龙武军旗下新编水军以防敌扰,总之先将大楚疆域维持住,再搞内斗不迟。
虽然他们都清楚朝廷直接掌握一支战力强大的水师的重要性,但问题除了要成功说服陛下使内廷拿钱,战船从哪里来,水师将领又从哪里选拨?
这些事不还得跟叙州,跟枢密院扯皮?
“唉,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沈漾挥了挥手,示意这事继续搁置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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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道铭、冯缭直到深夜才从寿王府告辞离开,走出侧门,登上一辆极不起眼的马车,穿街过巷往城东驶去。
金陵城内宵禁还没有取消,但遇到巡街人马,马车前面有两名骑客便出示令牌先行打发开,护送马车悄然声息的驶往韩府。
韩道铭亲自身穿便服去见寿王杨致堂,托以说亲之事,相当于是直接跟寿王府那边摊牌,韩道昌、韩端以及随冯缭赶回金陵的韩成蒙,也都紧张的守在前宅等候他们回来。
听到辚辚车辙声,大门开启,马车在数名骑士的护卫下直接驶入院中,韩道昌、韩端走过去,急切的问道:“王爷那边怎么说?”
“父亲呢?”韩道铭问道。
“父亲早就睡下了。”韩道昌说道。
“我们去厅堂再说。”韩道铭没有要去惊动老父亲,跟老二韩道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