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鼓声大作,骑兵部队踏过坚厚的河冰,越过安丰渠,但在进入出发阵地后并没有停下来整顿阵形的意思,而是更拼命的扬鞭抽打胯下的战马,刺激得战马嘶鸣大叫,骤然间将速度进一步提升起来,仿佛汹涌的巨浪,往棠邑兵的防线猛扑过去。
成百上千的马蹄踏动起来,仿佛雷霆贴着大地滚动,很快就掩盖掉军队中的金鼓之声。
将卒们充满血勇之气的嘶喊声在天地间传荡,凌利的刀锋在半空挥舞清冷的光芒,一支支夹紧在腋下的战矛,仿佛毒蛇吐出猩红的信子。
看到棠邑兵前列将卒皆穿铠甲,又持大盾,仿佛礁石般矗立不动,绝大多数寿州骑兵都没有取出骑弓来。
从侧翼袭扰时,骑弓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来,但此时就算是跟棠邑兵将卒手里比步弓还略强的强弩对射,都要吃大亏。
不过,虽然说骑兵更应该部署在侧翼用于迂回包抄攻击,但最后还要根据战场上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现在他们的作战任务,就是要一鼓作气的将右前路的棠邑兵防阵撕开;要保住安丰渠不失,即便要付出一些惨重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更多的人甚至将刀戟都收起来,系回腰间或挂回马鞍,他们将脚踩实在马蹬子上,整个人在马背上弓起身子,一手护住面门,挡下如蝗飞射过来的箭羽,不去管身上的铠甲被射中多少箭矢,也不管身边不断有人落马,做好迎接撞击前的最后准备。
此时更叫他们不爽的,明明是距离仅五六十步,雾汽似乎更重了一些,一团团雾汽在低洼地里翻滚着,叫他们不怎么能看清棠邑兵阵列内的情形,这有碍他们后续战术的调整。
他们也不明白棠邑兵为何会在低洼地带结阵,猜想着或许是为了封锁住安丰寨与渠西的联络,但这样的地形无疑更有利于他们以更快的速度冲杀过去。
距离更为接近时,棠邑兵将卒动了起来,每一个阵列最前侧的数排将卒,这时候以小队为规模,更紧密的聚拢起来,一面面大盾仿佛鱼鳞般也更紧密的相叠起来,阵列中间形成三四十道仿佛巷道般的缺口,让掩藏在阵中的床子弩在敌阵前露出狰狞的獠牙。
只是雾汽太重了,即便午后相距仅六七十步,最前侧的寿州骑兵在这时候还是没有发觉到异常。
“铮然”一声响,也不知道哪架床子弩最先发射,仿佛是一缕奇异的风在天地间传荡。
床子弩的有效射程,可能也就比臂张弩远出一倍,但杀伤力却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叙州所造的弩|弓专用扁梭形箭簇,即便有一定概率能在近距离从正面射穿扎甲的甲片,也射不深,而更多的箭矢还是会被甲片挡住。
寿州骑兵最前侧的两百多重甲骑,这时迎着成百上千支弩箭的攒射冲锋,将卒及战马的铠甲及甲片的缝隙里,最多的插有二三十支弩箭,但是落马者这时才廖廖十数人。
这时候前列的披重骑,与身后轻骑兵,都将跨下的战马提到一个相当恐怖的冲击速度上。
重甲骑,连人带马加上护甲,重逾千斤,高速冲击过来,要是完全不顾惜马匹,不要说普通大盾了,就算是填入沙石重逾三四千重的战车都能撞翻掉,从而为后
续的轻骑兵打开往纵深突击的缺口,将双方的兵马都拉进混乱的血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