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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诸部抽调出来,随韩谦穿插进入淮阳山的兵马,可以说是棠邑兵精锐中的精锐;外界从追随韩谦出兵的棠邑诸将阵容,也能确认这点。
难以想象这七八千精锐兵马要是在淮阳山中遭受到不可弥补的重创,会对江淮局势造成怎样的动荡。
虽说韩谦在出征,签署军令,将上万精壮民勇征入军中,使得滁河及浮槎山防线上的将卒人数甚至有所增加,但统兵作战从来都不是点人头。
贵在精,不贵在多。
淮东局势已经万分艰难,要是淮西好不容易稳定住的局势再起变化,还让不让金陵城的王公大臣搂着姑娘睡个好觉了?
谁都知道李知诰不将兵力从防线收缩回来,就已经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他没有义务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为黔阳侯不打招呼的独断专行与剑走偏锋,不计伤亡的派出嫡系精锐去强攻敌军的防线。
想要,就要拿出足够诱惑的条件来。
也许是慈寿宫与韩家难得的再度站到一起,又或者是诸多王公大臣不想再玩心跳,加封李知诰以兵部侍郎兼领随、舒两州刺史,都督舒随郢邓襄均诸州军、左龙雀军都指挥使,节制左武卫军的圣旨,元月的最后一天就传到舒州。
作为条件,不能等到随郢邓襄均诸州兵都集结到应山县、礼山县之后再有行动,需要周数接到圣旨后就率已经进驻应山县、礼山县的左武卫军数千精锐,立即从武胜关、平靖关往淮阳山西北麓挺进,尽可能第一时间将更多的寿州军精锐兵马,吸引霍州西部去。
与此同时,内侍少监袁国维奉旨,与韩道昌从舒州境内翻越淮阳山南麓的崇山峻岭,赶往乌金岭慰劳突袭兵马。
当然,名义上是慰劳,但朝堂诸公的意思还是要袁国维到淮阳山后,根据实际的形势,劝韩谦看形势不对,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避免主力精锐在淮阳山里受到不可弥补的重创。
从舒州进入淮阳山,到乌金岭的直线距离可能仅有两百里,但袁国维、韩道昌在十数扈随的陪同下,二月初五才赶到沈家集跟韩谦会合。
短短八九天的路途,韩道昌都瘦脱了形,憔悴不堪,几次差不多从滑不溜渊的悬崖上摔下去;袁国维却是老当益壮,精力颇可。
他们赶到沈家集时,刚好寿州军发动新的攻势,便直接到北面的鹰嘴崖跟韩谦会合。
鹰嘴崖位沈家集寨的北侧,是一座从陡坡斜伸出来的褐色巨石,仿佛鹰嘴,距离最外侧的栅墙约三百余步,走上去看到残破不堪的栅墙前,丢失大量被砸碎的战车、战械以及数十具被刀剑弩|弓砍杀、射杀的尸体,也有数具尸体被旋风炮抛射出来的石弹砸中,更是惨不忍睹。
袁国维与韩道昌赶过来见韩谦,经过寨子里的伤兵营,看到里面断肢残臂的伤兵比比皆是,也知道棠邑兵支撑这一刻也是伤亡惨重。
而登上鹰嘴崖,往北面眺望过去,能看到在外侧栅墙北面五百余步开外,寿州军的前哨阵地,已占满两三里宽的河滩地。
数以千计的将卒以及一架架的旋风炮矗立在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壕沟、护墙之后——棠邑兵精锐想出栅墙打反攻也极难。
而从前沿阵地往北,险峻山坡之下的敌营,沿河滩地绵延数里。
敌军一波攻势刚刚被击退,但新的人马已经组织起来,很快簇拥着盾车、蝎子炮等战械进逼过来,摆明了要用车轮战术,将守住隘口寸步不退的棠邑兵一点点的消耗掉,继而将棠邑兵的士气彻底的压垮掉。
袁国维、韩道昌站在韩谦身侧,观战一个多时辰,看到寿州军前后共发动五次大小规模不等的冲锋,甚至还有一次成功从旋风炮撕开的栅墙缺口杀进来。
最后还是悍将韩东虎率披甲精锐上前拼杀,才将这一波敌军杀退。
短短一个多时辰,棠邑兵就有近百人死亡,看得袁国维眉头直皱。
这一个多时辰里,韩道昌陆陆续续说及金陵最近十数日的形势变化以及李知诰前往随州督军之事。
当个袁国维的面,韩道昌不会明说这幕后涉及到韩家与晚红楼的一次交易,但相信韩谦能够听明白。
韩谦袖手而立,对李知诰之事不置可否,又或者说不想当着袁国维的面说太深,眺望北面的晴空,说道:“昨天便刮起东南风了,这天似乎变了……”
袁国维心想即便是东南风渐起,山里山外的天气温润起来、河冰融化,但棠邑水军想要从巢湖给寿州军造成致命的威胁,迫使北面的寿州军撤走,也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够成势的,压低声音说道:
“侯爷,新津侯或许会遵照陛下的旨意,使左武卫军以最快的速度先杀入霍州,但左武卫军在西翼孤掌难鸣,数千精锐兵马对寿州军的威胁不大。徐明珍应该能够容忍左武卫军杀入霍州西翼腹地,即便丢失一两座城池都不在话下,但侯爷这边的战事似乎并不能拖太久的时间吧?”
他与韩道昌翻山越岭,先与驻守龙潭河上游隘口的孔熙荣会合,再由孔熙荣派人护送他们穿过淮阳山东北坡腹,赶到沈家集来。
他们途中有两天的行程,是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