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削瘦汉子也是饿狠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狼似虎的将一碗肉汤喝下去,看到韩豹手里还没有啃完的兔
腿直咽口水。
“这两孙子,这时候还惦记着一口吃的,心挺大啊。”石如海骂道。
韩豹将他们喊到跟前问道:“你们之前是哪个营的,都叫什么名字,营指挥、队率都叫什么,你们是什么时候加入棠邑制置军的,又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你们老实交代,我们不会为难你们……”
两名削瘦汉子,年纪都不大,都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虽然削瘦,但骨骼关节粗大,气力也大,这时候缓过劲来,才回答问道:
“我们是如松寨的守卒,营指挥是霍厉,队率是周城,大家都叫他周麻脸。我们弟兄俩原本是北横冲下面的村民,三月中被俘,六天前出寨子押送粮谷,逃了出来——我们只是想跟家人团聚,绝对没有他想。”
韩豹盯着这两名叫张士贵、张士民的弟兄俩。
如松寨位于乌金岭东北麓的山口,与梅塘山等寨形成兵逼北面淮西南平原的刀锋,营指挥霍厉及下面的几名队率,韩豹都熟悉,知道张士贵、张士民弟兄俩没有说谎,说道:“有些事,你们没有说谎,但你们弟兄俩怎么编入一个营的?你们能瞒过入伍前的盘询,心眼还是不小啊……”
乌金岭大捷,棠邑前后共俘获敌卒及民夫两万五千余人,绝大多数人都在扩军里编入左右军或辎重屯营兵。
不过,为了防止这些将卒不安分,父子兄弟通常都会拆散开编营。
张士贵、张士民兄弟俩能同时在如松寨当值为卒,说明他们一开始就耍了心眼,瞒过最初比较粗浅的盘查。
“拿他们怎么办,不可能多跑三四天,将他们押回去吧?”石如海凑过来,小声问道。
制置军从大量编入俘获的敌卒及民夫开始,兵卒千方百计的逃亡归乡就难以避免,但是韩谦废除对逃兵的残酷肉刑,会由司军监根据情节的严重程度,判处数月到数年不等的拘役。
他们这次出发,从北横冲往霍州中部潜入有重要斥候任务在身,不能泄漏行踪,也不可能耽搁三四天时间将他们押送回距离最近有驻军的鹤塘沟寨受审,唯一的选择,已经明显摆在他们面前。
张士贵、张士民兄弟俩也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将是什么,脸色惨白,想要求饶,却腿肚子打颤,话都说不圆溜。
“看你们也是聪明人,怎么就没有想到你们逃回来,寿州军知道后还不是要将你们当成奸细捉起来杀了?你们到最后还不是害你们家人一起受牵累?你们啊,真要是那么想跟家人团聚,还不如欺待咱家侯爷早日打寿州呢!”虽说石如海提醒韩豹要果断,但终究是于心不忍,忍不住数落他们。
“杀了我吧,各位爷饶士民一命吧,他不想逃回来的,是我想着妻子有孕在身,老娘、老爹又老眼昏花,不知道他们这个冬天怎么过活,实在忍心不住,才拉着士民逃回来的——士民真没想逃回来,他是被我拉回来的,没想到回来,寨子也早就空了!”张士贵崩溃的跪地求饶。
“你们起来吧,跟我们一起走,但是你们要是在路上给我们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就不要再怨我辣手无情了,”韩豹叫张士贵、张士民兄弟俩站起来,吩咐石如海道,“这一路你专门负责盯着他们,不要让他们出岔子……”
张士贵、张士民能瞒过最初盘查,又从防塞逃出来,也非笨拙之人,而逃出来六七天,忍饥挨饿,还能龙精虎猛的挣扎,气力实在不弱,将他们二人带上,不会是累赘,其他人也都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