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
韩东虎大步跨进院子,一眼就看到削瘦许多的韩豹,走过来还是习惯性的揉他的脑袋。
韩豹在霍厉、王辙面前,却不习惯被韩东虎还当作小孩子看待,脑袋微微撇开。
韩东虎哈哈大笑,看到霍厉、王辙上前给他施礼,挥挥手说道:
“你们这次可真是立大功了——大人喊你们直接过去复命,我想着你们这时候应该到这边了!”
韩豹介绍身后的张士贵、张士民。
他有意将张家兄弟二人也一起带上,心想着趁大人高兴之际,免去他们的逃营之罪,叙功时还能直接升授武官,或直接隶入军情参谋司任吏,不至于还要拼死拼活的从底层小卒爬起。
听韩豹说过这意思,韩东虎笑了笑,说道:“大人说起你们归来的事,还跟高司马商议是不是以后叫你直接统领一都兵马;这两人你以后留在身边任事就是,今天就不用过去凑热闹了……”
棠邑在镇军与都之间,新设了旅级编制,但一都兵马的主将,也是副都虞候级的中高级将领了。以后能跟在韩豹身边任事,总不会差,张士贵、张士民也放下心,便说他们先在院子外等着。
霍厉、王辙跟着韩东虎、韩豹直接往后衙走去,没有忙着说他们一路归来的见闻,先问起王衍、王樘、霍肖他们的去向。
他们五人可以说是王珺的陪嫁,不要说棠邑诸将怎么看他们了,他们自己到棠邑后都觉得在棠邑的地位有些尴尬。
这次北上,霍厉、王辙算是彻底安下心,心想即便不受提拔,就算是还像以往那般继续在通政司及军情参谋司任事——之前他们在棠邑任职的起点已经够高了,只是没有实权而已——总算是有立足的资本,也不虞再会被棠邑将吏排斥或瞧不起。
当然了,有一阵子没见到王樘、王衍、霍肖他们了,也不知道棠邑盘子一下子扩大这么多,他们被差遣到什么地方任事去了。
“王樘给孔熙荣将军当副将去了,王衍也到潢川任县令了,暂时都算是听从孔熙荣将军的节制。他们前天刚走,你们要早两天回来,还能看到他们——霍肖就在寿东,这会儿人不知道去了哪里。”韩东虎说道。
他们渡过淮河之后,王辙就从护送他们到寿东来的武官那里打听清楚当前棠邑的情形,也知道孔熙荣所率霍南特遣营,虽然是旅级编制,兵马却有一万四五千众,但主要是去年冬季在淮阳山北坡所募新卒,战斗力不强,面临的局势却又复杂。
在占领乐安、潢川之后,原光州州治潢川城便作为霍南特遣营的大营驻地,王衍在这个背景下,出任潢川县令,显然跟王樘一样,都是给孔熙荣当助手去了。
考虑到潢川的特殊性以及霍南特遣营庞大的兵马,显然棠邑有心再增加一个镇军的编制。
“我们这副模样去见大人,是不是太唐突了?”临进牙帐,王辙忍不住问道。
他们一路跋涉南下,渡过淮河之后只是临时跟护送他们的人马讨了一身干爽的衣裳换上,没那么破破烂烂、衣裳褴褛,但都没有好好梳理一番,一个个都胡子拉茬的。
走到牙帐前,王辙才意识到他们此时的形象太邋遢了。
“不需要,就这样才能体现你们此时的艰辛跟不易啊!”韩东虎开玩笑说道。
韩豹、王辙他们走进大厅,冯缭正跟韩谦谈事情,也没有叫他们回避,只是叫他们坐在旁边稍候,从冯缭与韩谦的谈话间知道棠邑目前所面临的更多情况。
收复淮陵、钟离、潢川等十二县,棠邑左右军进行全面动员,除了超编的霍南特遣营之外,还将全部的辎重屯营兵都编入现役,兵马总规模急剧扩编到六万余众。
辎重屯营兵主要是乌金岭大捷期间收俘的降卒,不虐侍,给他们吃饱饭、穿暖衣干活,就已经够优待了,自然不可能给他们发兵饷。
辎重屯营兵转为正卒,募兵制要贯彻下去,兵饷自然要照正卒的标准发放。
而两万辎重屯营兵转为正卒之后,修造营寨、道路、沟渠、营房等就少了两万名免费的劳动力,但是这些事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大大增加了,就需要额外出钱粮雇佣青壮劳力——由于新制要贯彻下去,徭役都要免除,不能无偿的强行征用青壮劳力做工,那就只能拿钱粮出来雇佣。
再加上要不断新增加大量的兵甲、战械配给,对寿春、凤台的战事还没有正而八经的进行筹备呢,制置府三月份的常规军资开销就暴增了六七成。
梁国大乱的消息传回金陵,淮东派人到金陵告状说棠邑暗通梁军,极可能致使大楚兵马错失一次出兵讨伐中原的天赐良机,韩谦对此嗤之以鼻,嘲讽淮东竟然有脸去告状,好在乔陈等氏也没有受什么影响,向官钱局出资的热情反倒变得更加高涨起来。
即便制置府此时可以从官钱局挪用钱款,弥补军资开销的缺口,但这到底是借款、借债,属于拆东墙补西墙的行为。
这边填补上多少缺口,官钱局那边就会留下多少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