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清楚这一夜两军又各自添加了多少伤亡,萧思庆浑身欲血,杀到灵溪峪与乌素大石、萧衣卿会合时,天边正好刚刚浮现一抹鱼肚白。
灵溪峪是翼城县南部的一座溪谷,夹于两座低矮的山岭之间,一道曲折蜿蜒的溪涧从太岳山南麓流淌而下,往西汇入汾水。
溪涧十数丈宽,积满卵石,淙淙溪水,被战马践踏得浑浊。
也亏得入冬后,太岳山降雨降少,溪水都淹没不了膝盖,骑兵可以直接淌水而过,北逃的步卒则可以借着几座简易浮桥北上。
要是在夏秋季,水位暴涨,绝大多数的兵马都会被这条溪河拦在南边,那时真是要欲哭无泪。
虽然此时冲过包围圈,第一批赶到灵溪峪会合的骑兵还不到千人,但萧思庆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是骑兵,跑得自然快,心想等到太阳升起来之后,后面成千上万的兵马就能撤过来,然后依据北面的矮山建立防御,迟滞追兵。
翼城县衔接晋州北部及泽州西部的要冲之地,但萧思庆匆匆赶来,不清楚乌素大石有没有守翼城的想法,亦或先暂时建立防御,等到兵马往太岳山南麓及北面的霍县撤出后,将包括翼城在内的整个晋州都放弃掉?
“……”萧思庆咽了一口唾沫,看到乌素大石与族叔萧衣卿,脸色严峻的站在山岩之上,他走过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放弃晋州的话,他也没有办法直接问出口。
这一仗打得太憋屈了,甚至绝大部分将卒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溃败了。
看乌素大石、族叔萧衣卿对他的到来视而不见,眼睛还紧紧盯着西南方向,萧思庆还以为自己逃出来太早,没有留在后方掩护其他溃卒北逃,而令他们心怀不满。
他硬着头皮请战说道:“梁军必衔尾追来,西南有一道山嵴,可阻敌军,某率部去那里侯着!”
要掩护更多的兵马北逃,必须要有骁勇善战的殿后兵马,去纠缠、遏制梁军的追击。
“你们穿过绛县、曲沃而来,梁军在两城的骑兵可有出动?”乌素大石面带忧色的问萧思庆。
“敌骑应该是打疲了,没有从城营出动。”萧思庆说道。
“不对啊,韩谦不是这么谨慎的人。”萧衣卿摇头说道。
“敌骑前日伤亡也大,剩下六七千骑出城夜战也拦不住我们。”萧思庆说道。
这一仗败得太憋屈,萧思庆他手下就有很多骑将,心里甚至巴不得梁骑夜间出动,好叫他们能讨回些颜面,但奈何整个夜晚,梁军除了派出步卒出营城结阵封锁空隙外,仅剩不多的骑兵纹丝不动。
萧思庆以为梁军骑兵是伤亡太重,不愿意再用于混乱的夜战之中,而想着养精蓄锐,等着天
亮之后与其步卒及马步兵协同作战,从后面追杀他们的溃兵。
在他看来,这也是梁军在已经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后、扩大战果的稳妥战术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