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军在太原、晋南还有新卒可以强征进营伍,他们在关中北部,也就是渭河以北的同、延、麟、邠等州,情况更加糟糕。
为在绛县进行会战,乌素大石去年八月之前,从渭河以北诸州抽调两万多援兵进入汾水河谷,这两万多渭北援兵损失殆尽,使得到蒙兀此时在渭河北岸的四州守军,加起来也仅两万人左右。
乌素大石虽然一再勒令王元逵、王孝先分兵协守渭河以北的四州,但王元逵、王孝先此时又哪里敢从渭河南岸分兵?
韩端不仅不担心蒙军会从太原、晋南打出来,更不担心韩豹率部夺下对岸的蒲津关有什么难度。
韩端待要跟手下多卖弄一些见识,便听到前头坐在马背上,手持铜望镜观察对岸敌情的韩豹骂了一声娘。
“怎么了?”韩端走过去问道,还以为对岸发生什么意外了。
目前大梁境内,铜望镜不是特别稀罕的物件,河津府捕巡司也有几枚,但韩端乃是文臣序列,也不好意思在韩豹等统兵面前,拿着铜望镜装腔作势。
韩谦不限制韩家及朱家子弟到地方任职,但对他们要求更为严格,也苦口婆心劝他们到地方任职要保持谦逊的态度。
“蒲津关的敌军逃了!”韩豹惋惜的说道,“荆帅又严令我们渡河,夺下蒲津关就好,不得再继续往西、往北延伸用兵。日他娘,整个年节都没有过踏实,渡河却捞不到给蒙军放血的机会,别提多憋气了啊!”
“蒲津关就四百多守军,大荔、阳和等地的守军也极为有限,这时候应该无胆来援,此时不逃,更待何时?”韩端笑道,“现在能兵不血刃就拿下禹西要冲蒲津关,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过了片晌,前阵都将便打马赶来禀报:“守军西逃,仅有九十余人,因有家小在蒲津关或附近,选择投降。”
韩豹要那都将率部负责守御蒲津关,警惕周围敌情,又另外派信骑快马赶往潼关及洛阳报信,他则意兴阑珊的在扈骑簇拥下,与韩端等人往蒲坂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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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蒙军在渭河北岸同邠延麟诸州驻守的兵马有限,又都主要收缩到几座主要城池防守,使得一些县城及附属城寨的防御,形同虚设,但华潼行营军在东线捕捉战机要尽可能往后延,即便有机会,也不得急于收复渭河北岸的城池,这是韩谦直接给华潼行营军都统制荆振下的指示。
下面将官要问,荆振也只是说轵关陉一径,大梁伤亡极大,凡战皆要万分小心,切忌过度分散兵力。
除了华潼府、商洛府的驻军,韩谦对河津府驻军的要求,前期主要还是争分夺秒,修复蒲津渡桥,将大军快速进攻渭北地区的通道打开就好,不得急切封锁雍岐守军北逃的通道。
当然,韩端、韩豹等中高级将臣,心里还是极清楚,君上及参谋府对收复关中一战的军事部署,前期的作战重心在西不在东。
二月上旬,华潼以北、以西的禹河、渭河、泾水都陆续解冻,洛阳|水军这时候主要集结到潼关以西的华阴县境内,接受荆振的节制,一路破拆、清除王元逵所部在渭河之上拉起的铁索、打下的暗桩甚至大批装满砂石凿沉的舟船,清理沿渭河西进的水路通道。
前期收复关中的战事,真正的重心集中在西翼。
为此,柴建接替李知诰出任汉中府制置使,率柴训、郝子侠、周通三支步战旅,出汉中褒城,经连云道、褒斜,逼近凤翔南部的凤县及东南部的眉坞。
出任陇右宣慰副使的冯宣,率领曹霸、卢泽、赵慈三旅骑兵,经汉中牛脊道西进,赶在太和七和元月底之前,进入成州与李知诰、冯翊会合。
二月中旬陇右的山谷还覆盖着皑皑冰雪,早春的寒风吹面如刀,经过简单的休整后,两万多步骑在李知诰、冯宣等将帅的统领下,从大潭河以北、陇山以西诸塞出发,仿佛一股寒冷无情的风暴,往秦州即天水故郡境横扫而去。
此时秦州除了秦州的街泉县,即蜀魏街亭一战的遗址所在地,为王孝先遣将驻守外,其他地域都在李元寿所率的平夏部骑兵统治下。
平夏部骑兵在其首领李元寿的统领下,骁勇善战,南下秦州后,曾在陇山西麓挡住陇右军北进的步伐。
李知诰率一万五千余步骑被挡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无法北进,只能退而求其次,集中在力量在陇山西麓修造城寨。
不过,在韩谦看来,平夏部羌骑的骁勇善战,也是分情况的。
之前蒙兀人极为强势,占据河朔、河东、关陇等地,平夏部羌骑依附于蒙兀人,蒙兀人命令他们从西翼遏制梁军沿陇山西麓北进,平夏部羌骑不敢轻易逆违。
而对平夏部羌骑而言,之前出兵陇山西麓,不仅能水草丰美之地以养族众,还能整合祁山之北的诸羌部落以壮族众,实是一举两得之事,其作战自然骁勇凶猛。
轵关陉一役这时过去才两三个月时间,但消息也早就传到陇右、河西等地,就连关中的形势都变得岌岌可危。
此时的平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