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烈则趁机再次拉着陆缜往边上一闪,同时脚猛地踢出,正踹在那名持斧倭寇的胸口处,将他踢得横抛出去,还砸倒了两名同伴。
两人你退我进,你防我攻,虽然处在险地,却依然能时不时地伤上几个敌人。这等进退自如的杀法,确实也叫周围想要拿下他们的倭寇感到了一阵心惊。要不是刚刚传来命令,一定要活捉他们,这些倭寇里都有要抽身去杀后方百姓的了。
“杀!”两条竹枪再次左右刺来,同时身后也有三口刀拦腰冲他们三人劈来。在几番攻击都没能奏效,反而让二人伤了几人后,这些倭寇终于学了乖,开始配合着一起杀来了。
林烈忙拉了陆缜再往边上一退,同时手中刀反撩一招,挡下了面前的两枪,至于身后的三刀,就只能交给清格勒了。
清格勒的动作也自不慢,配合也很是默契,就在林烈向前挥刀的同时,他已猛地转身,借着腰劲,刀已呼地斩出,狠狠地砍在横劈过来的两把刀的刀身之上。
这一刀的力量极大,竟把对方的刀都给劈折了。同时,他的脚也跟着飞起,正好踢中了最后那人持刀的右手手腕,将他将将要命中林烈的一刀踢飞了出去。
可他们还是小瞧了这些倭寇的凶悍,就在这五人的攻势受阻,林烈二人以为可以稍喘口气的时候,又有两人迈步冲刺过来,手中长枪如毒蛇吐信,直取陆缜的胸口和面门。
陆缜见状,赶紧下意识地一偏头,总算是躲过了迎面的这一枪,但身子却已闪不过来。而他身旁的两人,此时刚刚才把一轮攻势瓦解,还没来得及回身相救呢,这让他们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大人……”
就在两人以为这一枪就要洞穿陆缜的胸口时,叫人意外的一幕突然发生,刚才袭向陆缜的一支竹枪,刚被撩起的势头突然一顿,然后猛地回落,直接抽在了那杆枪的枪尖上,如蛇打七寸般将之按到了地上。
几人先是一愣,抬眼看时,才松了口气。却见林青在这时突然杀到,抢下了一名倭寇的手中枪,以此救了陆缜一命。
陆缜顿时一笑,刚想说什么,身边三人却都一声低喝:“大人小心!”然后齐齐抢步上前。
直到这时,陆缜才看到两道黑影呼地朝着自己扑来,寒光闪处,两把倭刀交叉着就朝自己的咽喉处劈了过来。
这两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来不及作出后退之类的反应,刀已到了近前,甚至连林烈他们的刀都还来不及挥出招架……
杭州城外的这场血战早已惊动了满城官民,此时在艮山门城头之上,黄钦儒等要紧官员也都悉数到场,面容严峻地看着下方的搏杀,不少人脸上更是几番犹豫,想说什么,却又最终没敢说出口。
可在看到那些挡在百姓跟前的官兵不断被倭寇劈刺杀戮,却无一人后退的场景后,终于有几名将领按捺不住了,纷纷把眼看向宋健飞:“将军,快出兵救援吧,不然这些兄弟,还有百姓们可就都要遭殃了。”
“是啊都司,虽然城里兵马不足,但开城接应他们进来还是能做到的!”另一名官员也在旁劝说道。
宋健飞的双眼也已泛红,看着自己麾下的将士与倭寇如此以死相拼,他也颇为激愤,也很想下一声令,命守军开城援救。可话还没出口呢,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各位可不要被眼前这场戏给骗了,若是开城,你们是在害我杭州的满城百姓。”
这话一出,本来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众人顿时都没了声音,因为开口的,正是镇守太监吴淼。
吴淼作为镇守太监,平时自然只管着杭州城的丝绸等为宫里的买卖,可一旦遇到了战事,他另一份职责也就显露了出来——监军!就是宋健飞这个浙江都指挥使在用兵上都要忌其三分,更别提其他那些人了。
而且,从昨夜开始,吴淼的气势便盛了起来,让许多人都不敢轻易与之为敌。看到大家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吴淼却很是得意,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不过语气却依然有些冷冽:“你们可不要忘了,现在城外的,可是害死了按察使大人的元凶,他很可能早就与倭寇勾结在了一处,为的就是帮他们骗开我杭州城门。宁波城是怎么失守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几句话,就挤兑得众人一阵哑口无言。只有远处一名总旗打扮之人低声嘀咕了一句:“他们可正在和倭寇拼命呢,怎么可能与人勾结在一起?”
吴淼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转头看去,冰冷而充满杀意的目光一下就落到了他的身上,吓得这位总旗猛朝后退了一步,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不过吴公公终究没有发作,只是哼了一声:“现在城内兵马不够,是绝不能开城出援的。与城外那几百人比起来,城里可是有十万军民呢,孰轻孰重,各位大人应该是能轻易看出来的吧。”
黄钦儒等人的面上一阵犹豫,但最终都没再发话。
吴淼的话其实还是可以反驳的,但最要命的,还是在于其背后有着东厂,另外,陆缜已被他栽上了谋刺上官,图谋不轨和勾结倭寇的几桩重罪。这时候若是为陆缜说话,甚至是出兵救他进来,要是不出事倒还罢了,可一旦真有个什么意外,恐怕连自己都得被搭进去。
这一点,在官场里混了多年的这些官员是非常熟悉的,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纵然知道陆缜是被人陷害的,纵然知道城外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但只要拿出大局为重这一说法来麻痹自己,大家也就能接受了。
吴淼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能如此盛气凌人地将众官员压服,连那带兵的宋健飞,在这个时候也无法反对,谁叫他背后站的是东厂,甚至是当今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