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应了一声,攒足劲憋红了脸继续推车:这种摩托,车身极沉重,开起来是爽,推起来可就遭罪了,更何况还是这种凹凸不平的上下向山路,万一失手摔了车,五姑婆可是会跳脚的。
柳冠国听说还带了吃的,不由得笑起来。
山鬼中人都知道,五姑婆仇碧影,平生两大嗜好,一是摩托车,二是小龙虾。
对后者的偏爱,还更甚于前者,什么蒜蓉清蒸油焖冰镇,就没她没尝试过的,眼睛也厉害,只瞧一眼,就知道是公是母、是鲜虾还是解冻虾,仇碧影并不是武汉人:她吃了盱眙小龙虾,觉得不过尔尔;试了上海小龙虾,也不遂心;又去尝了长沙口味虾,还是少了点劲儿,及至吃到了武汉,对了口味,一声吁叹,十足满意,就此定居武汉。
还投了不少卤味馆、小龙虾店,是以她送人东西,多半是自家产品,受者是不能说一句“不好”的,否则脸红脖子粗的跟你争论起来,那可是没完没了。
柳冠国引着仇碧影往上走:“孟助理在上头等着呢,本来要来接的,知道你要看洞,先过去安排了。”
仇碧影嗯了一声:“确定小千儿没事?”
“孟助理说是没事,就是劳烦五姐避个山兽,放几根绳下去,不然孟小姐怕是上不来。”
“放火那女人呢?我听说她还吃蝙蝠?”
是呢,想起来就瘆人。
湖南湖北离得近,柳冠国跟仇碧影打过几次交道,算旧相识,几句话一过,先番那拘束劲儿就没了:“我们找过去的时候,她就坐在那儿,刚把蝙蝠从嘴边挪开,嘴里还在吞吸着……又笑得咯咯的,把手伸给你说,来呀,绑我呀……”
“我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五姐你说,我哪敢绑她啊,万一她存着什么坏心思,绑回去正中了她的计……”
仇碧影说得中气十足:“劲松这事可没做错,我告诉你,真正身上有料、肚里有货的人,从不搞这些花花架子,越是把场面搞得花哨、诡异,装神弄鬼吓唬人的,就越是说明,她走到绝处、没辙了。”
五姑婆的话自然是对的,柳冠国殷勤点头:“那是,那是。”
仇碧影忽然想起了什么:“我问你啊,从放火到你们找到那个姓白的,中间隔得久吗?”
柳冠国摸不透她用意:“不久,不久,我们孟助理,临场反应很快,马上就派人下去找山肠了。虽说找到她是花了点时间,但她等于是被堵在瓮中了——当时只要是洞子口,都围了我们的人,她出了洞,也没处跑啊。”
仇碧影说:“我不是说这个,劲松反应再快,派人下崖,总是需要时间的对吧?”
柳冠国迟疑着点头:“是,一刻钟……还是有的。”
“那一刻钟内,她如果马上出洞,还是逃得掉的,是吧?”
柳冠国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问题就出在这儿了,她为什么不走呢?”
对啊,柳冠国又摆出了自己的观点:“所以我才认为,她留下来是有阴谋的。”
仇碧影答得模棱两可:“那倒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她被什么事绊住了,走不了。”
说话间,已到了那截通肠的洞前,又是几个人迎上来,把仇碧影引上了上行的钢梯,孟劲松早已在洞里守候多时了,听见动静,紧走几步来接。
仇碧影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环视洞内。
白水潇居然也在,估计是孟劲松知道她要看洞,一并带过来让她过目的。
这女人手足被绑,原本神情有些委顿,见仇碧影进来,腰背旋即挺起,眸子里多了几分警惕戒备,却又很快笑起来,声音倒还挺悦耳,带三两分娇媚:“要杀要剐,你们倒是赶紧的啊,又弄了个老女人来,吓唬我啊。”
她咯咯地笑。
孟劲松怒道:“你给我闭嘴……”
仇碧影轻拍了一下孟劲松的手臂。
她脾气是火爆,但还不至于被一个女娃子三两句话给激怒了,她上前两步,说了句:“娃娃,别去笑人家老女人,老天对你好,才会让你活到更老的岁数,它看不上你,你想老还没这机会呢。”
白水潇心头一凛,嘴唇翕动了下,没再说什么,后头站着的柳冠国等,见仇碧影三两句话就让白水潇闭了嘴,俱都面现得色,觉得实在解气。
仇碧影细看这山洞。
很大,尽头处有个洞口,犹有三两蝙蝠零星吊挂,腥臭味已散得差不多了,但那股子焦味还是隐隐约约,仇碧影招手让孟劲松过来,低声问他:“你觉得,是祖牌吗?”
山鬼这头知晓内情的人,都听说过祖牌的诡异,这东西像是对人脑有影响,能在瞬间让人变成一具浑无知觉、只听使唤的傀儡,至少一两个钟头之后才能恢复原样,孟千姿之所以探山胆,究其原因,就是祖牌作祟,是以仇碧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祖牌。
孟劲松不敢下定论:“是有点像,但又不是一回事,而且,我们在这洞里,并没有找到什么牌位。”
仇碧影说他:“糊涂!”
“祖牌既然能影响人的脑子,它就非得让人无知无觉吗?它就不能和你交流、给你洗脑?再说了,水鬼家叫它祖牌,是因为它是祖宗牌位,但是谁告诉你,它一定就是个牌位形状?”
说到这,她回身欲坐,早有那脑子机灵的,张开了帆布折叠椅过来摆定。
仇碧影稳稳坐进了椅子里,吩咐左右:“把这洞,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哪怕蹬梯子架高,给我搜找一遍,尤其注意那些不起眼的石缝附近、有没有掉石屑的,那都是刚被凿过的。”
话刚落音,就见白水潇一张脸上,刹那间没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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