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确实是她。
到了山下,依着先来后到,陆续上车。
先到先发,也顾不上去等谁,江炼仍和柳冠国同车,这一带是真偏,车开出去足有一个来小时才陆续见到人烟,不过显然不是汉人,男人的穿着倒还好,女人的服饰就……
着蓝衣、围黑底白花的裙子也就算了,最怪的是头上的帽子:色彩缤纷且花哨倒也正常,毕竟少数民族,就喜欢一股脑儿地堆砌浓烈色彩;怪的是尺寸,奇大,如同圆匾,形状也蹊跷,像倒置的斗笠,脑顶那一块是挖空的,也就是说,这帽子戴上去,脑顶依然凉飕飕,该淋雨淋雨,该暴晒暴晒,没得遮。
江炼奇道:“这不是苗族吧?”
柳冠国呵呵笑:“你们外地人,就只知道湘西有苗族、土家族。其实我们这儿的少数民族多着呢,这是瑶族的一支,叫花瑶。”
说话间,车子已在一个很古旧的寨子边停下了,前车有人吆喝:“到中午了,这儿歇个脚吧。”
山路太颠,车上人蜷胳膊缩腿的,早累坏了,闻言纷纷下车。
高处,几辆后车还在山路上慢吞吞下行,押后的是仇碧影那辆机车,别看只两个轮子,引擎的轰鸣声可是比四个轮子的都还声势浩大。
寨子不大,没围墙,也没寨门,黑顶黄木板房,零落地分布于山间,进出的寨民,跟路上看到的那些人服饰相同,看来,这是个花瑶寨子。
江炼注意到,寨子周围有不少古树,树底下或有供奉的小瓷碗,或有没烧尽的香头,这树,一看就是受祭拜的。
柳冠国说:“有瑶家的地方,必有古树,这是花瑶的风俗。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你得问沈万古,他婆娘是瑶家人。”
再等了会,后车都陆续到了,这寨子口便显得拥挤而又热闹,有人就地嚼干粮、喝水聊天,有人进寨,拿钱跟寨民买些土制的腊肉、金银花、油豆腐什么的,还有人纯观光,进寨看稀奇,时不时来个自拍或他拍。
江炼这时才看到神棍。
他站在道边,背着手,一脸严肃,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身后不远处,站着二沈,沈万古还殷勤地上前,给神棍递了瓶拧开了盖的矿泉水,见神棍没反应,也没出声提醒,只是又默默退了回去。
神棍这脸色,还真是跟眼前这一派安乐祥和格格不入,江炼站过去,说他:“你这脸色,是谁欠了你的钱不还吗?”
神棍思绪被打断,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我这正思考问题呢。”
还思考?
江炼奇道:“事情不都了结了吗?”
神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小炼炼,不是我批评你,你缺少钻研的精神,了结了吗?远远没有,在我看来,事情才刚开始呢。”
他一项项给江炼列举。
“九重山下的那间石室里,有一大块石壁上,是结绳记事,这个,究竟该怎么破解?小炼炼,你可得赶紧贴上你的眼睛,把那样子原原本本画给我。”
“为什么我托着山胆的时候,脑子里会出现古怪的画面?山胆跟箱子,还有龙,到底是什么关系?”
“洞神是监视山胆的,结绳记事至少是在黄帝年间、或者更早,由此推测,山胆多半也是那时候放进去的,那洞神呢,它会不会也是黄帝时期的人?”
“它到底是谁?看守山胆,是为了什么?它又在向谁报信?”
“太多谜团了,简直让人焦头烂额,你居然还说事情都了结了。”
有道理,是自己措辞不够严谨,江炼夸了他一句:“挺认真的嘛。”
神棍得意:“那当然,我现在身为三重莲瓣,责任重大,就是得本着认真负责的精神,把这些疑难谜团一一破解。不是我跟你说,小炼炼,我其实都不想当,是她们非拽着我,请我帮忙……”
聊不下去了,江炼说:“那你……继续认真思考吧,不打扰了。”
他抬脚就走,其实不知到要去哪,于是信步朝寨子里去,就当观光了。
神棍有点错愕,过了会才反应过来:他隐约听说了点,三重莲瓣是只保留了他的,那就是说,小炼炼已经不是了?
糟糕,他还跟人显摆自己是三推四请了之后才上任的,这不是往小炼炼那年轻的、还不太耐受的小心脏上戳刀子吗?
神棍赶紧颠颠追过去:“哎,小炼炼,等等你老哥哥啊。”
沈邦和沈万古已被指派为神棍的专用助理,职责由先前的戒备监视转成了保护和全力配合,眼见神棍追出去了,那还有不跟的?
几个人,你撵我我追你的,都进了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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