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又打了个哆嗦:“我找了个石头缝躲起来的,都没敢出去,能捡回这条命,也算祖上积德了。”
没什么好听的了,孟千姿拍了拍扶手,吩咐辛辞:“推我出去走走。”
辛辞应了一声,推着轮椅出帐篷,冼琼花想上来说些什么,孟千姿拿手往外推:“七妈你别跟来,谁都别跟来。”
辛辞一路把孟千姿推出营地,但也不敢距离太远,这种地方,还是离人近点安全。
其实这地面,块块垒垒的,很难推,再加上三江源地带,所谓的河流如帚,土壤水含量比别处要大——只推了这么点距离,两个椅轮上就都陷了淤泥杂草。
孟千姿忽然弯下腰,呕吐起来。
那个几天之前,还温柔亲吻她的人,被一箭射穿,然后,狗一样被驮走了。
辛辞叹了口气,上去给她摩背,说什么呢,他觉得什么都不说最好,有些时候,言语无力,况且人家当事人,未必想听到什么“节哀顺变”之类的场面话。
正摩顺着,手腕忽然一紧,低头看时,是孟千姿死死攥住了。
她缓缓抬头,眼圈泛红,但眼神里头,都是煞气。
辛辞有点心慌:“千姿?”
孟千姿说了句:“我要报仇。”
那是,辛辞赶紧点头:“是得报仇,这么多人,大家不都在拼命找吗?等找到了,有它们受的。”
“不要‘大家’,是我的事,那些人,不管几个,应该死在我手里,才对。”
辛辞没听懂:“是,你想亲手报仇,也是……没错的。但你现在不能走路啊。”
孟千姿纠正他:“不是不能走路,是走路腿疼而已。”
当天,孟千姿没有继续赶路。
她这心情,冼琼花大致了解,也没催她,只是晚饭后,拉着她说了一回话。
无非是什么事已至此、要着力于眼前等等,让她意外的是,孟千姿的情形要比她想的要好,一直点头,末了还反过来让她放心,说自己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冼琼花大是欣慰。
只是这欣慰里,总掺了那么一丝不对劲,晚上睡下之后,越想越蹊跷,又披上衣服过来。
到了帐篷口,犹豫了一下,思忖着自己是不是疑神疑鬼,正迟疑间,有个脑袋鬼祟地探了出来,似是要望风,恰和冼琼花四目相对。
这是辛辞。
辛辞没提防会见到她,那脸色如见了鬼,“妈呀”一声,急退回去。
这一下,正坐实了冼琼花的怀疑,她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一眼就看见孟千姿站在当地,劲装束发,正将山鬼箩筐背上后背。
看到冼琼花时,她也愣了一下。
冼琼花脑子里嗡嗡的,下意识问了句:“姿姐儿,你怎么站起来了?”
话未说完,目光在帐篷里急扫,一下子就看见了几个空的、扔在地上的药剂瓶,其中一个瓶口,还插着注射针。
冼琼花一下子明白过来,瞬间变了脸色:“你疯了吗?你注射这么多,它只会让你对疼痛没感觉,不是让你愈合——你这样走出去,你的腿会废的,是谁?是不是辛辞帮你去偷药的?”
辛辞本来就已经心慌得不行了,又听到自己被点名,吓得一个激灵。
孟千姿反轻轻笑了,问她:“腿废了又怎么了?江炼都已经死了,我就废条腿,废了腿,还不配坐王座了吗?”
又指辛辞:“我让他去拿的,你要罚他,等我回来了再说。”
说着就要往外走,冼琼花又急又气,一个箭步上来,挡在孟千姿面前。
说实在的,七个妈和孟千姿的关系很微妙,孟千姿不强硬时,是七个妈占上风,但她一旦强硬,还真拿她没辙。
冼琼花尽量平复情绪:“姿姐儿,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你难过,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这么多人,都是为这事忙的,急不得,更不能一个人去涉险。你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这不是去找死吗?”
孟千姿说:“我不需要知道它们是谁,我只需要它们死在我手上就行了。我也不难过,等我了结了这事,找回了江炼的尸骨,我再难过也不迟。”
冼琼花脑子里一团乱,只觉得自己口拙嘴笨,脱口说了句:“你身份不一样,要想想自己的责任……”
孟千姿笑:“一个坐王座的,连自己爱人死了都没点动作,也好意思谈责任。”
她搡开冼琼花,又要往外走,冼琼花回过神来:“姿姐儿,你至少带上人!”
孟千姿回头看她:“七妈你还不懂吗,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就想亲手做这件事,每个环节,都是我亲手做,不要别人经手。”
冼琼花盯着她看,看着看着,终于服软,说了句:“那你至少,带上枪。”
孟千姿笑起来,说了句:“你问辛辞。”
说完,帘门一掀,就出去了。
冼琼花一颗心狂跳,看晃动不止的门帘,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又惊讶于自己居然能放她出去,过了会,她忽然想起那句“你问辛辞”,于是转头看辛辞。
辛辞小心翼翼比划了个“耶”的手势,冼琼花怒意又起:你还耶!你很得意是吗?
就听辛辞诚惶诚恐说了句:“两把。”新网址::,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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