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卿云歌差点就笑出了声,当然不可能真的笑出来,所以面上仍肃穆道:“其实吧,我师傅这个人不喜欢尘世,我也是偶然才遇到他的。”
“嗯,一般隐世高人都这样。”
不行了,笑死了。
即便内心已经笑抽过去,卿云歌的表情依然一动未动。
“卿姑娘,在下想问你一件事情。”兰停云顿了顿,问道,“前些日子,舍妹被人用精神力困住了,到现在还没有清醒,我派下人将她送去了上医阁,牧师们也没有治疗的办法。”
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嗯?”卿云歌知道兰停云想问的是什么,她从来都不是做事不敢当的人,于是很痛快地点了点头,“是我做的。”
“果然。”兰停云微微苦笑一声,倒是没有丝毫的意外,“心然得罪的人虽然很多,可敢下手的,却只有卿姑娘了。”
“兰少主是要派人将我抓起来么?”听到这话,卿云歌歪了歪头,紫眸中却浮起了一丝冷意。
“冤有头债有主,她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出乎她的意料,兰停云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卿姑娘做的很对。”
言下之意,我不会抓你。
微微楞了一下,卿云歌才笑了起来:“兰停云,你很不错,我还以为兰家的人都想兰心然那般,你倒是让我改观不少。”
说完这句话,她跳下桌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
“不错?”兰停云望着红裙少女远去的背影,良久,他忽然摇头笑了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
……
回到家的卿云歌心情很不错,成功地和兰停云做了这笔交易,那么她就不必担心她走之后,卿家会出事了。
毕竟,以兰停云的为人,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何况,他还立下了朱雀之誓。
她准备去告诉卿老爷子这个好消息,结果却被管家云叔告知,老爷不在府中,而是去了练兵场。
练兵场?
卿云歌想了想,才想起是有这个地方的。
练兵场是卿家骑士团训练的地方,曾经她父亲就是骑士团一员,最后一步步成为了元帅,带领骑士们出战。
重生以来,她还没有去过练兵场这个地方,那么今天刚好去看看。
练兵场里卿家的府邸并不远,只隔了二里路,不多时,卿云歌便来到了练兵场。
她看见的第一幅场景,就是骑士们三三两两的坐在地上,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云歌?”卿天首先发现了自家孙女的身影,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来练兵场了?”
老爷子的声音向来中气十足,此话一出,整个练兵场的骑士们都听到了,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看着站在那里的少女。
红裙飘舞,墨发微扬,阳光之下,绝世而独立,仿佛水中盛开的一朵红色莲花,姿容艳丽。
一时间,整个练兵场因为卿云歌的出现骚动起来,骑士们虽然接受着封闭式训练,可并非对外面的消息一概不知。
他们自然也知道了几天前宫宴上发生的事情,当时就对卿老爷子这个素未谋面的孙女有了极大的兴趣。
到底是怎样美的一个人,才可以让所有人都失语?
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那种美,在看到的瞬间,就摄取了全部的心魂。
“我来看看咱们卿家的骑士是什么样子。”卿云歌淡淡地看了一眼依旧散漫的骑士们,然后朝着卿天的方向走去。
“臭丫头,那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卿天听到这句话,心里其实是喜悦的,因为以前他孙女可从来对家族的事情没有半点兴趣,一天到晚只知道追着太子赫连盛后面跑。
“我这不是和您说了嘛。”卿云歌抽了抽嘴角,心说爷爷您能不能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我臭丫头,我还要面子呢!
卿天哼哼两声,然后走到高台上,拿起鼓槌,猛地敲了一下那面一人高的大鼓,然后大喝一声:“卿家骑士团,列队!”
话音落下,地上的骑士们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不耐烦的神色,但既然是卿老元帅下达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于是很快地骑士们就各自归位了。
“今天,大小姐头一次来练兵场,说要看看咱们骑士团是什么样子。”卿天背着双手,表情严厉,接着高喝道,“你们来给大小姐表演一下,让她见识一下我们卿家骑士团的风彩。”
骑士们听到这句话,神色都不由地有些激动,他们正准备开始进行平素训练的内容,孰料正当骑士长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被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
“骑士?就你们,也配称为骑士?”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好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所有骑士都能听出这句话里的不屑和嘲讽,一时间脸庞都憋得通红,却敢怒不敢言。
身为无上荣耀的卿家骑士团,何时这样被质疑过?
而且质疑他们的人,还是他们未来要效忠的主子。
于是,有一个性子暴躁的骑士直接跳了出来,他指着台上的少女,愤愤出声:“你说什么?”
卿云歌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骑士,眼神依旧轻蔑,她弯了弯唇,缓缓道:“我说,你们,不配当骑士。”
再一次听到这句话,骑士们都不由地愤怒起来。
“你才第一次来,你怎么能说我们不配被称为骑士?!”
旁边的卿天听到这句话,也直接愣住了,继而大怒道:“云歌,不要胡说!”
卿云歌并没有听卿天的话,而是偏头看着那个方才站出来的骑士,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骑士一愣,回过神来后,声音冷邦邦道:“白银骑士,海鸣天,参上。”
“好,白银骑士海鸣天。”卿云歌先是笑了笑,旋即笑容敛去,只余冷冷的寒意,“既然你认为你是骑士,那么你告诉我,骑士的守则是什么?”
海鸣天立马站直了身子,昂首道:“忠诚,信仰,荣耀,英勇,谦卑,牺牲,精神,公正!”
字字铿锵有力,响彻云霄。
“呵,原来你们还都知道。”卿云歌微微冷笑一声,“那么你们告诉我,你们的英勇呢?精神呢?还有信仰和荣耀呢?”
“一个个懒散地不成样子,只知道吃喝玩乐,你们还敢自称骑士?”
“骑士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你!”海鸣天被这一番话气得跳脚,一时间无法反驳,但却发现,少女说的竟然很有道理。
卿天在一旁望着那个傲然而立的红裙少女,神色复杂起来。
他管理骑士团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的卿家骑士团早已不复过去的风彩了,可他不愿意承认,就像不愿意承认十五年前的那一战。
如今,这鲜血淋漓的事实被摆在眼前,他却不得不在面对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就相信,他这个孙女,可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卿家。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不服气我说的这番话。”卿云歌的神色缓了缓,但声音依旧冷冷,“但是,你们说,我说错了么?”
所有骑士都沉默下来,是啊,大小姐说的没错,是他们错了。
自从战火停息后,他们早就没了斗志,每天的训练也只是过过场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果现在让他们直接出征,恐怕会全军覆没。
这样的他们,哪里还配的上骑士这个光荣的称号?
“你们之中,大部分都是白银骑士,只有个别才是黄金骑士。”卿云歌接着说道,眸光倏地凌厉,宛若刀刃,“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个圣十字骑士?!”
骑士一共有五个等级,分别是青铜骑士——白银骑士——黄金骑士——圣十字骑士——神佑骑士。
“圣十字骑士哪里是那么容易成为的?”底下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言语中满是愤懑。
“难?”卿云歌被这句话气笑了,“如果我说,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在十几天之内,便达到了幻阶,你们觉得和这个想必,哪个比较难?”
“不可能!”海鸣天率先脱口而出,“没有人的修炼速度会那么快。”
卿云歌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冷淡道:“不要以为自己没见过,就说没有。”
下一秒,周围的空气忽然波动起来,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只见红裙少女身上忽然浮起一层黄色的光来,不浅不深,正是幻阶中段的象征。
“十几天前,我还是一个废物。”卿云歌停止凝聚玄力,待到光芒消失之后,才慢慢道,“可是现在,我已经达到幻阶了。”
“你们告诉我,晋级成为圣十字骑士很难么?”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沉默,骑士们都知道,卿大小姐从小一身废脉,根本无法修炼半点玄力,可是,事实摆在他们眼前了,曾经的废物,现在已经是幻阶中段的修为了。
这种事情都能做到,为何他们就不能成为圣十字骑士?
为何?
因为已经没有了斗志。
就在一片沉默和挣扎之中,少女的声音再度响起了,这一次,却有些哽咽。
“或者,你们已经忘了,十五年前的沧澜之战了么?”
“忘了曾经带你们征战的将军,我的父亲卿风琊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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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往后看就知道啦反正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关于骑士的描写,我去查了一些资料,唔,这毕竟是个架空世界,所以不要考究啦。
只听见,“哐当——”一声,身后的椅子直接被打翻了。
卿云歌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张和她几乎相同的容颜,整个人都呆住了,脑子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
这是她梦里曾经不知道过了多少遍的人啊,这是根深于这具身体记忆深处的人。
纵然从她一出生都没有见过,可是她也知道,眼前的人是她的至亲。
那源于血脉之中的思念和亲情在这一刻喷涌而发,带着微微的苦涩与欣喜。
她嘴唇蠕动了半晌,才吐出了那两个令她百转千回的字:“娘亲……”
这两个字刚出口,她便感受到唇边有着淡淡的咸味。
恍然不觉中,自己一瞬间已经泪流满面,泪水如同崩溃的前夕,滚滚而下。
这是卿云歌今生第一次哭,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太过欣喜。
本以为等到自己有足够实力的时候,才能见到她的娘亲,没想到竟今日,她就见到了……
“是我,我是娘亲。”女子听到这一声迟了十五年的呼唤,一时间泪水也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绝美的面容温柔无比,明亮的双眸中满是心酸。
她似乎想伸开手拥抱眼前的少女,但像是想到了什么,只能无奈放下,眼圈微红着,不禁哽咽出声:“这么多年,娘亲都没能陪在你身边,可是苦了你啊。”
“娘亲……”仿佛要确认这不是梦境,卿云歌再度轻唤出声,嗓音微微颤抖着,强忍住她内心翻滚的情绪。
然而,剧烈起伏的胸脯才能证明她此刻是有多么的不平静。
“不是梦,娘亲在。”女子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爱怜地摸了摸少女的头,声音柔美,但有些沙哑,“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等着这个盒子到你的手上。”
过了好一会儿,卿云歌终于能让自己的心情微微平复下来了,她忍不住问出了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想知道的问题:“娘亲,你究竟在哪里?”
即便很激动能够见到娘亲,可她也知道,眼前的身影,不过是当年她娘亲留下来的一道神魂之力化作而成的,她娘亲本人并不在这里。
听到这个问题,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柔声道:“云歌,我在哪里,你现在还不能知道,但是总有一天,会有人告诉你的。”
“娘亲你告诉我,是不是你的族人把你关了起来?”卿云歌反握住女子的手,声音轻颤,“是不是?”
她并不知道她娘亲是什么身份,但是那日从赫连域口中得知,她娘亲背后的势力一定很大,大到……整个朱雀国都不能相抗。
女子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个想法,一时间不由怔了证,才笑道:“不,是我自愿的,和族人无关。”
无关?
卿云歌一愣,按照她的估计,她本以为是她娘亲背后的势力将她娘亲关押起来,怎么娘亲却说她是自愿的?
“云歌,你怎么知道我的族人的?”女子又摸了摸她的头,安抚了一下,才问道,“可是父亲告诉你的?”
“不,不是爷爷告诉我的。”卿云歌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吐出了那个名字,“是皇帝赫连域。”
“是他?!”听到这个名字,女子原本轻柔的声音倏地变沉了,眼神也一下子冷漠起来,“他还敢给你提我?”
“他没提,是我套话套出来的。”卿云歌整个人都埋在了女子的怀中,然后轻声描述了一下那日在皇宫发生的事情,包括皇后对她下药,想要让赫连盛毁了她的清白。
女子听完,整个身子都气得发抖起来,一双柔荑握的紧紧的,红唇因为过度气愤而有些颤动:“好一个朱雀皇族,好一个赫连域,当真是好手段,真以为我不在人族了,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说道最后,气息都不稳了,连带着神魂之力所化出来的影子亦有些虚化。
娘亲她竟然不是人族中人?
卿云歌微微凝眉,那么就应该是其余八族了?
不过究竟是哪个种族,她到现在依旧不知道。
“娘亲,你放心。”她出言安慰道,“他们没有把我怎么样,反而那个狗皇帝的儿子,被我阉掉了。”
闻言,女子先是惊诧,继而柔柔地笑了:“干得漂亮,不愧是我琅嬛的女儿。”
琅嬛……娘亲原来叫这个啊。
卿云歌默默地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中,想着日后出去闯荡时,一定要多打听打听。
“娘亲,父亲的事……”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但还没有说完,就被女子打断了。
“风琊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女子怔了证,目光悠远,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眼睛不由地又有些湿润,喉咙一阵哽咽,“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你父亲。”
说着,柔荑紧紧地握了起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风琊已经故去的事情啊。
那时她刚回到族内,便从旁人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
芳心之痛,深入骨髓,只恨不得随他而去。
君既已去,妾当相随。
可是她不能,因为她还没有见到她的云歌啊……
闭了闭眼,泪水忍不住滚滚而下,她抬起手抚上右边的胸膛,那里沉睡着她的心脏,几乎感受不到它的跳动。
因为在十五年前,这颗心就已经彻底死掉了,干干净净。
“不是这样的,娘亲。”卿云歌缓缓摇了摇头,替女子拂去眼角的泪花,“一切都是因为赫连域,是他害死的父亲,和娘亲没有关系。”
“赫连域。”女子念出这个名字时,柔美的声音渐渐狠戾,“我本想放他一马,没想到他还真是不知好歹!”
“云歌,这是我一道神魂之力幻化的分身。”平稳了一下心情,她抬起头来,握住少女的双手,“这道分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接下来为娘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娘亲,你这么快就要走了么。”卿云歌心里十分不舍,“你到底在哪里啊……”
前世她没有一个亲人,师傅岚烟虽然一手将她抚养长大,可是,她从来没有感受到那来源于血脉之中的亲情。
但这一世,似乎是上天垂怜,她有了家人,有了温暖。
“云歌,你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原谅娘亲不能告诉你我究竟在哪里,否则,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女子苦笑一声。
“是我太弱。”卿云歌握紧了双手,她猛地抬起头,“不过娘亲你要相信我,终有一天,我一定会站在巅峰。”
前世,她是第一,那么今生,她也要当这个第一。
这一次,不为自己,只为在乎的人。
“娘亲相信你。”女子笑笑,不由放缓了声音,道,“所以我才给你留下了这个盒子。”
听到这句话,卿云歌目光下滑,落在了那个放在桌子上的黑色盒子,古朴典雅,仿佛已尘封了百年。
“这个盒子是什么?”
“这是为娘用半生的修为,凝结而成的,如果你有一天,能将它打开。”女子微笑,轻声说,“那么我们……自然就会见面。”
最后一个字刚刚落地,白光倏地一下熄灭了,倩影也缓缓虚化,最终消失不见,空余一个黑色的盒子,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梦醒之后,梦中全无。
十五年前残留的神魂之力,终于消耗殆尽。
“打开它么……”卿云歌定定地看着那个黑色的盒子,双眸中浮起了一层雾岚,有些迷茫,有些彷徨,然而下一秒,雾气已缓缓散开,散去之后是惊人的瑰丽,瞳底只剩下坚定。
“娘亲,等着我。”
“我们见面的日子,绝对不会太远。”
……
卡撒大陆,兽族领域。
一个由寒冰铸造而成的屋子,那里有一个华美的女子席地而坐,朱裙曳地,长发及腰,容颜倾世,绝代芳华。
下一秒,她的双眸缓缓睁开了,右手下意识地抚上胸口,轻声喃喃:“我的云歌……”
脸上还有淡淡的泪痕,她阖了阖眸,才完全将心情平复下来。
“去见你女儿了?”忽然,寂静的屋子内,出现了一道声音,那声音带了丝疲惫,却依旧威严。
女子的神色骤然一变,先前的留恋之色全部消失,又恢复了淡漠的模样,她依旧坐在那里,神情冷淡:“不知族长大人来琅嬛这里,所谓何事?”
话音刚落,冰屋内,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一个白衣人。
他望着坐在那里的朱衣女子,神色有些复杂,沉默良久,才缓缓长叹一声:“你还在怪我?”
“不敢。”琅嬛淡淡地说,“族长乃我族之首,我区区一个族人,怎敢怪族长大人。”
然而,语气虽淡,但带着冷冷的寒意。
“罢了,以你的性子,就算真的怪我,也不会表现出来。”白衣人微微苦笑道,顿了顿,忽然又问,“最近,你可还好?”
“甚好。”琅嬛垂眸,嗓音清清淡淡,“劳烦族长大人关心了。”
白衣人见到她这一幅模样,不由语塞,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终归是他做错了啊……
一阵寂静,良久,白衣人才缓缓道:“阿嬛,十五年前的事情,并非我一人能决定的。”
闻言,琅嬛猛地抬头,眸中有着震惊一闪而过,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她的声音依旧淡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我知道。”
“你知道?”这回轮到白衣人吃惊了,眉目间的神色透露着难以置信,他一直以为她是不知道的,所以才这般恨他,以至于十五年来,都在这座冰屋里闭门不出。
“是啊,我一直都知道那不是你的决定。”琅嬛闭了闭眼,半晌,才慢慢道,“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