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瞬间睁大了眼睛,一张肥腻的脸上满是惊惧,而一旁的古雅也有些傻眼,爹爹不是说,容世子一定醒不过来么?
“让我想想,我当初为什么选择了你来当沧澜城的城主。”容瑾淮看了他一眼,似乎笑了笑,“你当初给我说,你想要成为人上人,索性这城主一职也空着,送给你也无妨,可是古翰……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猛地沉了下来,而与此同时,强劲的玄力爆发开来,直接将两个人压倒在地。
古翰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之中,他失声:“主人?”
不,不可能的,他的主人修为那么高,根本不可能是人类,怎么会是容世子?
“没想到这城主之位让你的贪婪之心愈发的重了。”容瑾淮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竟然把心思打到我这里来了,古翰你说,我还有留着你的必要么?”
古翰瞬间冷汗涔涔,他见识过他主人的手段,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那是只有曾经在玄灵域之中将死的时候才有的感觉。
然而就在他惊惧万分的时候,忽然,那种感觉又缓缓地消失了,仿佛潮水又退回了大海,岸上只留下了湿润的痕迹。
“唔,看来她倒是先我一步,已经将事情办完了。”容瑾淮像是听到了什么,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就在古翰和古雅两个人有些迷茫惊异的目光之中,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见到白衣男子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古翰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身衣服已经被汗水所浸湿。
“爹爹?”古雅还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雅,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古翰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什么不要问,快去看看你娘,她那边是不是也出事情了。”
等到古翰和古雅二人来到另一间屋子的时候,红裙少女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绑在柱子上的一个金闪闪的女人,而令二人大吃一惊的是,女人原本光滑的皮肤上此刻满是伤痕,显得狰狞无比。
“娘!”看见这一幕,古雅扑了过去,“娘你这是怎么回事?”
被折腾不轻地柳茗睁了睁眼,看到是自己的女儿,才放下了心,听到这句话,却有些疑惑:“小雅你在说什么,我的脸怎么了?”
她一抬头,刚好就对上了梳妆台上的镜子,在看到镜子了那张疤痕纵横的脸时,尖叫出声:“我的脸,我的脸是怎么回事?!”
柳茗只觉得自己是从一场美梦之中刚刚醒来,梦里有数不尽的金子和宝石,她躺在金子做成的床榻之上,无数个英俊的男子在一旁伺候着她,让她舒爽不已,可是为什么从梦中醒来之后,她的脸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一定是那个贱丫头!”她这才想起红裙少女先前说的那句话,咬牙切齿道,“她说要划花我的脸。”
“行了行了,你能把命保住就不错了。”古翰面露疲惫,“幸好主人放了我们一马,以后就守着城主府吧,别再想什么别的东西了。”
“主人?”听到这两个字,柳茗愣了愣,“那个神秘人出现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主人就是容世子。”古翰苦笑一声,“我居然还想着要设计主人,我真是个蠢货。”
“居然是容世子?!”柳茗惊呆了,“你不是说你的主人是兽人一族的吗?怎么可能是第一世子?”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古翰不耐烦道,“赶紧收拾收拾,你这样子像什么话!”
没等柳茗发怒,古雅忽然开口了,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爹爹,你看那里是什么?”
古翰顺着古雅的目光望去,然后瞬间睁大了眼睛,然后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他失神地喃喃:“果然,主人是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的。”
远处传来了不知名的玄兽嚎叫的声音,红光拂过,一切都沉寂了下来,唯有风声,还在低吟。
……
第二天,沧澜城里所有人都吃惊地发现,原本富丽堂皇的城主府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废墟,而府内却只有三具尸体,经过辨认,正是城主一家三口,而这三具被烧得已经看不出来模样的尸体上,却依稀能辨认出似乎在火烧之前,还被什么东西撕咬了一番,伤口显得狰狞无比。
有人说,是城主府得罪了神明,才会葬身火海。
还有人说,是城主在外养了情人,城主夫人一怒之下火烧城主府,却不料连自己也死在了里面。
总之,不管有什么样的流言产生,都改变不料一个事实,那就是沧澜城从今日开始,再无城主府。
……
林荫小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太阳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了进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
“所以……到最后,你没等那个胖子城主的女儿爬上你的床,你就已经把人家给打飞了?”卿云歌听完昨天的事情之后,颇为遗憾。
“我不是说,只有你能爬我的床么?”容瑾淮浅浅地笑了一下,“我当然要为你守身如玉。”
“信你才有鬼。”听到这句话,卿云歌翻了个白眼,然后颇为嫌弃道,“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爬你的床。”
“没关系。”他的声音微微柔和,目光温柔,“我可以来爬你的床。”
“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本来是在说正事儿,卿云歌万万没想到这都能扯到床上来,她黑着脸,“你说说你就不能正人君子一些么?”
“正人君子?”闻言,容瑾淮偏过头来望了她一眼,慢慢地说道,“我已经很正人君子了,否则,你已经被我扛起来走了。”
卿云歌:“……”
靠之,这种行为是强盗吧?
觉得自己怎么也说不过他,卿云歌只好选择自动忽略这句话,话锋一转道:“也不知道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让沧澜城背后那个人来找我们麻烦。”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其实并不知道古翰一家三人已经葬身火海了,因为当日离开城主府后,他们就出了沧澜城,然后在城外的森林里驻扎了一晚上,今早才朝着青阳山走去,那里也就是她父亲,卿风琊之墓的所在。
“不会。”容瑾淮顿了顿,然后说道,“我们这是在为他除害。”
“有道理。”听到这句话,卿云歌摸了摸下巴,赞同道,“古翰就是一个烂人,我看那个沧澜城的主人可能是就是眼瞎,要不然怎么会选择这么一个人来当城主。”
被安上了一个眼瞎之名的某腹黑世子咳了一声,然后教育道:“这么在背后编排人家不好。”
“随便说说,反正人家又听不见。”卿云歌并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眼瞎之人就在她身边,而是抬起手挡在眉骨处,遮住有些耀眼的太阳,“我已经看到青阳山了,我们快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声音忽然一下子低了下来。
有一句话叫做近乡情更怯,她现在觉得她的心情也是如此,但她近的不是乡,而是她父亲的坟墓。
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亲,可源于血脉之中的力量,却让她对那个昔日的白衣骑士,有着深深的感情。
“斯人已逝,别想太多。”容瑾淮察觉到了红裙少女的不对劲,他安抚地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拉着她向前走去。
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卿云歌并没有发现自己又被占便宜了,她任由容瑾淮拉着她向前走去,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青阳山前。
而令她有些惊异的是,这座荒山下居然还有着数十个人在把守,她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卿家分出来一部分骑士,专门守在青阳山,以防有别人来毁坏卿风琊的坟冢,那么眼前这些人,应该就是卿家的骑士了。
容瑾淮望了一眼青阳山的山顶,看到了白色的旗帜临风飘舞,然后忽然心中隐隐约约冒出来一个想法,那就是——卿风琊真的死了吗?
那道能与凤凰族血脉相抗的血脉之力,它的拥有者,会这么简单就死了么?
------题外话------
今天去了一趟海洋馆,然后……嗯,我大概知道水族怎么写了!
最近完善了一下《凤天诀》,还差一首诗云歌的剑诀就大功告成了,第二首剑诀马上就放出来_(:3」∠)_。
感谢我的姑娘们投的月票和鲜花么么哒!
有人来了?
听到这句话,卿云歌的眸光微微一变,她任由那只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用精神力开始传音,不动声色地问道:“城主的人?”
面前的白衣男子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看了一眼闭着的门,目光却透过木门看向了门外,为了方便起见,他也用精神力来交谈,声音淡淡道:“这里至少埋伏了数十人。”
“跟我算的差不多。”闻言,卿云歌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弯了弯樱唇,道,“不过我还以为那个胖子会派更多的人呢,毕竟,周围这些人的实力普遍都在魂阶左右,最高的一个也不过魂阶一段巅峰,若是要来对付你我二人,恐怕还欠些火候。”
“跟你算的差不多?”红裙少女的这句话让容瑾淮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还以为她这个点已经处于半睡半醒之中了,如果不是他来敲门,恐怕再过一会儿,这小丫头就要中计了。
“你以为我真的是准备睡觉了么?”卿云歌看到他的神色的时候,心情十分不爽道,“从我今早一看到那个城主,就知道今天晚上肯定要出事儿,早就等着了。”
就从城主府的奢华程度来看,那个城主一定是一个十分贪心的人,她早就注意到了,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怕容瑾淮,但那双眼睛之中却时刻闪烁着计算的光芒。
在不熟悉的地方,一定要好好地将周围的人打量清楚,这是她成为杀手多年,一直遵守的一个信条,否则,被骗是轻,等到真的陷入必杀的局面,就已经完了。
虽然她身旁有一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人,就算晚上出了什么事情,有他在,必然也会安然无恙。但是,万事首先还是要靠自己,依赖是一件不怎么好的事情,若是成了习惯,可就糟糕了。
“卿卿果然跟我心有灵犀。”听到这话,容瑾淮微微失笑,他颔首道,“我也没想到,五年过去,古翰他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果然,他还是太过担心了,在经历了上一世那件事之后,这种小事他居然也要这般护着,大概……是真的因为害怕了吧。
“五年过去?”卿云歌眉梢微微一动,“你说的这个古翰,是五年前当上沧澜城城主的?”
“不错。”容瑾淮轻声应道,“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九音大会上一个跑腿的小厮罢了。”
这个古翰好歹也是四灵学院的学员,虽说没有毕业,也不至于去当一个跑腿小厮吧?不得不说,还真是给四灵学院丢脸,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考上四灵学院的。
而且他居然能有那种好运气,从一个跑腿小厮一跃而成沧澜城城主,坐拥这么一大座城主府不说,每年能得到的晶石数不胜数,可真的算得上是一步登天。
“喂容世子,你老是跟我交代。”想到这里,卿云歌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她盯着眼前的白衣男子,“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沧澜城背后的主人?”
“嗯?卿卿为什么会这么想?”容瑾淮望了她一眼,然后挑了挑眉道,“你上次就问我是不是星冠堂的主人,这次又问我是不是沧澜城背后的人,是不是因为我在卿卿心中是整个混沌大陆,比人皇还要厉害的人?”
莫名其妙被卖了的君临:“……”
“你可别自恋了。”闻言,卿云歌翻了个白眼,“我就是隐隐这么感觉罢了,然后问问你,如果你是沧澜城背后的主人,那么一会儿做起事儿来也比较方便。”
“你要做什么事?”容瑾淮抬眸,瞳底有着风云在汇聚,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卿云歌的双眸亮了起来,然后握了握拳,跃跃欲试地说道:“月黑风高杀人夜,再来一把火烧野。”
“哦?”见到红裙少女一副星星眼握拳的模样,容瑾淮慢悠悠地说道,“你已经知道他们今天晚上要做什么了吗?”
他敢打赌,以这个丫头的性子,绝对懒得释放玄力去听古翰那一家子的谈话。
“不知道呀。”卿云歌眨了眨眼睛,耸耸肩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不是什么好事,那就不妨碍杀人放火了。”
“很有道理。”容瑾淮竟然很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微微俯下身来,开口说话了,“不过你放心,这一次,他们是冲我来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将他先前听到的那番对话,尽数说给了红裙少女。
听了之后,卿云歌先是愣了一愣,旋即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原来人家竟然是想把人家的宝贵女儿送到你的床上来,啧啧啧,不得了,什么都没有做,就有人送上来给你睡,不愧是第一世子,在下拜服。”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城主和他夫人也真的是脑子有病,居然敢用这种拙劣的计划来设计容瑾淮,怕真的是不要命了。
“不用拜服。”闻言,容瑾淮轻飘飘地说道,“我说过了,我只想睡你,别的人我没有兴趣。”
还在笑然后听到这话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卿云歌:“……”
等下现在是调戏她的时候吗?!
“你打住。”卿云歌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诧异地说道,“既然是设计你,你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顿了顿,她警惕地后退一步:“你不会是想把他们那个劳什子女儿送到我床上来吧?我警告你,我不喜欢女人。”
不是吧,难不成那个腹黑的世子,居然还想祸水东引?她可不能替他来背这件事。
“怎么会,毕竟你喜欢我。”容瑾淮唇边含笑,轻描淡写道,“我只是过来提醒你,虽然古翰并不打算对你做什么,可是他的夫人却是想对你做点事。”
“他夫人?”卿云歌的注意力全部被后面一句话给吸引了,完完全全忽略了前一句话,然后她这副模样在某人眼里就成了默认,“你说的是咱们回来的时候,碰见的那个打扮的金光闪闪的女人?”
提起那个女人,她不由地抽了抽嘴角,她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到有女子那么打扮,看城主夫人这架势,分明就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全身上下都用金子给包裹起来,而且本来一张模样挺清秀的脸,还专门抹了亮闪闪的金粉,黑夜出没的时候,就像一团金色的鬼火。
卿云歌觉得,这出去不是去让人感受美了,而是让人感受丑是何物。
“是她。”容瑾淮抬了抬如玉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红裙少女,“她对你,可比我感兴趣地多呢。”
“什么玩意儿?”听到这句话,卿云歌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掏了掏耳朵,“城主夫人喜欢女的?”
莫不是既小凡之后,她这张脸又吸引来一个女的?
咦,难道她的脸很男性化么?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捏了捏自己的脸。
“唔,大概是……”容瑾淮的声音顿了顿,半晌,才续道,“想划花你的脸罢。”
“靠!”闻言,卿云歌的双眼一下子睁大了,脱口,“她脑子没病吧,我招她惹她了?”
“所以现在你还认为……他们算计的只是我一个人么?”容瑾淮斜靠在门板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觉得吧……”卿云歌默默地看了白衣男子一眼,她有些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我其实是被你给害了。”
她知道,那个古翰分明就和容瑾淮是老相识,这一次定下这一个计策,恐怕出于贪婪之心,想着自己的女儿得到第一世子妃的位置后,他们的地位能更上一层楼。
而古翰的夫人来这么一出,估摸就是因为第一世子旁边跟了个她,生怕她会抢了自己女儿的位置。
“嗯,看我多喜欢你。”容瑾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笑吟吟道,“别人都不害,只来害你。”
“这跟你多喜欢我有什么关系!”卿云歌咬牙切齿,好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居然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那你还是去喜欢别人吧。”
“嘘——”熟料,容瑾淮这一次却并没有反驳,而是忽然又抬起手来,压在唇边,低声道,“他们开始行动了。”
听到这句话,卿云歌侧耳听了一番,果然听到了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有着很多人在朝着这边移动。
她听了一会儿,然后眨了眨眼,忽然计上心来,然后踮起脚尖,凑到了白衣男子耳边,低声道,“喂,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可以好好地教训一下这群人,要不要试试?”
“说来听听。”容瑾淮的声音也压低了,他的声音低下来的时候平添了一分喑哑。
“这样,你回你的房间,我就还在这里。”卿云歌的双眸之中划过一丝狡黠,“我们都装作被迷香迷晕了,然后我看看那个城主夫人是准备怎么来划花我的脸,看过之后,再行动也不迟。”
“哦?”闻言,容瑾淮微微沉吟了一下,“那卿卿的意思是,我就需要看看他们的女儿怎么爬上我的床?”
“聪明!”卿云歌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不过你可别真让她爬上你的床就好。”
“好。”容瑾淮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缓声道,“我的床只留给你来爬。”
“滚……!”听到这么一句无耻的话,还在心里计算着怎么一会儿好好地整一整城主夫人的卿云歌猛地被噎住了,她低声怒喝,“滚回你的房间去。”
顿了顿,她觉得目前还是接下来的事情比较重要,不是内讧的时候,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按照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