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暂时也不能硬来。
一则,他依旧在查探五年前的消息,没有得出结果,刚刚那么说其实是吓唬大乔氏的,哪知这个女人压根儿就不上当!
二则,孩子们似乎对他颇有芥蒂,他再与她闹翻,孩子们更不会理他了。
“我就见见他们。”他放软了语气。
若是不清楚他的为人,乔薇只怕要被他慈父的一面打动了:“你见他们干什么?掳走行不通,准备来糖衣炮弹么?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见他们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胤王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与她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可她就是这么不识抬举:“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乔薇冷笑:“比起你当初凭白刺我一剑,我觉得我对你算是很客气了。”
胤王凝了凝眸:“当年的事是个误会,你若是愿意,本王可以补偿你,侧妃之位依旧是你的,你可以与孩子们一同回府。”
哔了狗了!
谁稀罕一个侧妃之位?
她早说她不要,他还像块金子似的挂在嘴边,没见在她眼里,那就是一坨屎吗?
乔薇淡淡一笑道:“王爷,你怕丢人我不怕,你若再不走,我就报官了。”
胤王面色冰冷地走了。
乔薇猜对了,他上山的确不是为了看孩子,他是因为在江南查不到消息,才想着到大乔氏这边探探口风,姬冥修敢与他说那种话,会不会是姬冥修查到了什么?而姬冥修若是查到了蛛丝马迹,不可能不向大乔氏表明。
一个照面下来,他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套出,不知是大乔氏压根不清楚,还是藏得太深、太好。
四合院的书房,姬冥修又收到了海十三的飞鸽传书。
他让海十三全力搜寻游医的下落,可令人失望的是,海十三几乎发动了所有手下,都没能把游医挖出来。
那个在五年前抹掉了所有蛛丝马迹的神秘人,都没能“抹掉”游医,可见游医的行踪有多神秘了。
姬冥修又在书房坐了一会儿,突然有些想念孩子。
从前不知是自己亲生的,还能肆无忌惮地去探望,现在知道了,反而有所顾忌了。
当年的事,在众人心中打下了烙印,在找出有力的证人与证据之前,让人发现他与乔薇的夫妻之实,绝不是一件好事。
既不能证明胤王的女人不是乔薇,又爆出他睡了乔薇,在世人看来,恐怕就变成大乔氏一女侍二夫了。
等这盆脏水泼下来,乔薇与两个孩子的处境就尴尬了。
从来没有如此牵肠挂肚过。
他们吃饭了没有,洗漱了没有?在做什么?有没有打闹……
心口被一股难言的情绪充塞,呼吸间竟有一丝凉凉的涩痛。
“主子。”铭安端了一盘点心入内,“您晚饭吃得少,再吃点东西吧。”
自从姬老夫人把院子的下人责罚之后,铭安便暂时顶替了绿珠的职。
“不了。”
姬冥修站起身,去了东厢。
墙壁上挂着望舒的画,每个都像鬼画符,可在姬冥修眼里,全都十分可爱。
书桌上是景云看过的书,小小年纪,已能开始阅读一些地理杂记,较之他五岁时更为聪颖,也更为刻苦。
梳妆台上摆着女人的胭脂水粉,他曾看她偷偷地用过,很心机地画得跟没画一样,却多了几分俏丽。
若早知她是这般有趣的人儿,五年前,就不该躲着她的吧?早早地把她娶进门,如今已然一家圆满。
但听说她五年前的性子并非这般,若真在那时相遇,或许又不是眼下这般光景。
“该喝药了。”燕飞绝敲门。
姬冥修接过药碗,二话不说地喝完。
燕飞绝看得目瞪口呆,少主喝药最不乖了,每次都说喝了也没用,不如不喝,让他喝一碗药,燕飞绝嘴巴都要说干。
“海十三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最近好乖!”
也好怪,燕飞绝在心里补了一句。
姬冥修看着墙上的涂鸦,眸光深邃道:“燕叔,我想活下去,比任何时候都想。”
……
天蒙蒙亮,小家伙便从被窝里钻出来了。
景云是自然醒,望舒是被尿尿憋醒。
她不记得从前被关在外头的事,但心里留下了阴影,不能尿裤子,不能尿床。
望舒迷迷糊糊地下了床,眼睛都是闭着的,歪歪斜斜地往外走。
她有自己的小马桶,就放在后院。
她坐在小马桶上,尿了尿,用马桶上“抽纸”擦了屁屁,又迷迷糊糊回往房间。
但这次她走错了方向,走到前院去了。
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腾摔在了地上!
好软,好舒服呀……
望舒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等乔薇在厨房做完早饭,回房叫望舒起床时,就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人影了。
难道是……去书房了?
“景云,和你妹妹过来吃饭!”乔薇叫道。
景云以为娘亲的意思是让他把妹妹叫醒,合上书本,去了乔薇的卧房:“咦?妹妹不在?娘亲!妹妹不在屋里!”
书房也没有?
乔薇赶紧把所有房间都找了一遍,都不见女儿的影子,乔薇吓得呀,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娘亲娘亲!妹妹在这里!”
乔薇寻着儿子的声音找到了前院,就见绿油油的草坪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堆金灿灿的布偶,每个十分可爱,穿着不同式样的裙子,裙子做工精致,款式别致,一眼望去,简直就是古代版的芭比。
而她女儿正趴着一个“芭比”,怀里抱着一个“芭比”,哗啦啦地流着口水。
“这么多布偶,谁送的?”景云睁大眸子问。
不知道呢,她记挂着招工的事,想早点做完饭早点把孩子送去私塾,没功夫上前院瞧瞧,都不知这些漂亮精致的小“芭比”,是如何无声无息出现别墅的。
很快,母子俩发现不止布偶,一旁还有一个锦盒,打开了是几本地理杂记的书籍。
在锦盒旁边,放着一盆娇艳欲滴的花。
乔薇有些傻眼,大清早的,谁送这么多东西?
地理杂记里掉出一张字条,景云看完,大嘴巴张成了o型:“是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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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舒薪种田文《彪悍农女:丑夫宠上天》
穿越农家女,爹愚孝,娘软弱,弟妹幼小嗷嗷待哺,极品亲戚一箩筐,虐虐这些黄狗财狼。
嫁个相公被宠上天,可婆婆、妯娌却极难缠,使点计谋巧分家,夫妻双双努力致富把包子养。
{}无弹窗乔迁新居后,乔薇在家的时间明显多了,倒不是她真的无事可干,事实上孩子们上学后,她还是十分忙碌的,上午做家务,做完去地里转转,看看西瓜怎样了,看看高粱怎么样了,中午接孩子回来吃饭,下午到作坊给阿贵和顾七娘搭把手,晚上孩子们回来,她又有的忙了。
但她近日去容记的次数少了,所以就显得在家的时间多了。
她挺喜欢在家里转悠,时不时每个房间瞧瞧,越瞧越顺眼。
孩子们也是如此,每日放了学第一件事便是先把每间屋子转一圈,随后才会回书房做作业,做完,跑去后院儿玩耍。
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乔薇原先计划的是将前院、后院各劈出一块地方种小菜,可自从在后院儿扎了个秋千架后,后院儿便成为孩子们的天地了,乔薇白日种的菜苗,当晚就能被望舒的脚丫子踩成菜泥。
她是怎么把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奶猫养成一头张牙舞爪的小狮子的,说多了都是泪。
后院儿用不成了,乔薇开始折腾前院,先把地翻一翻,改良一下土壤,然后种上新鲜蔬菜,如南瓜、冬瓜、韭菜、葱等。
只是乔薇没料到前院的地最终也没能种成蔬菜。
后话暂且不提,却说乔薇埋头在院子里耕地,容老板亲自找上了门来。
乔薇放下锄头:“哟,什么风儿把容老板吹来了?”
容老板翻了个大白眼:“自然是有事找二当家了,二当家不上容记,躲在家中偷闲,我唯有亲自登门拜访了。”
乔薇指了指自己翻了一下午的地:“我偷闲?说这种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容老板清了清嗓子,老实说,他确实以为小乔是赖在家里偷懒呢,小乔不是买了俩下人又开了个作坊吗?许多事都不必亲力亲为了,哪知到了这边,才发现她竟顶着烈日下地劳作。
这可比在容记做菜辛苦多了。
“你的下人呢?怎不见他们出来做事?”容老板的语气有些责备的意味。
乔薇把锄头放到一旁,将容老板迎入堂屋:“他们在做事啊,没听作坊里有动静呢。”
容老板一来只顾着看乔薇,并未注意到不远处的作坊,此时听乔薇提起才将目光朝作坊投去,当初郑师傅建造库房时,是往大了去想的,明明乔薇还是个体户,他却不知哪儿来的信心,生生给乔薇造了个恨不得赶上别墅这么大的库房,乔迁请客那日人多,容老板没细看,眼下四周静了,再看那库房,竟有种说不出的巍峨肃穆之感。
能把个三流库房建出庄严肃穆的感觉,不得不说郑师傅的设计确实出神入化。
作坊的门紧闭着,里头依稀能听到细微的声响。
“你把门关了,就不怕他们在里头偷懒?”容老板问。
乔薇不甚在意道:“这有什么好怕的?能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就行,超出基础任务就有奖励,完成不了就扣奖金,他们是想赚多点还是给我赔钱,全看他们自己。”
封建社会的人奴性强,上有对策下有政策这种事,在穷苦人的身上比较少见,尤其阿贵与七娘这种签了死契,生死都掌握在她手里的,基本上她说什么,二人都会照做,从不质疑她的决断,也不会抱怨太累太辛苦。
所以就算乔薇不盯着他们,他们也还是会完成她分配下去的任务。
容老板评判一个员工素质好不好的标准不在于他效率高不高,而是他加班到底多不多,比如小六深得容老板喜欢,就是因为小六总是来得最早的却走得最晚的一个。
至于在乔薇看来,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小六加班的时间最多,可做的事情最少,总是容老板和她在一楼,小六就忙前忙后,只等二人一上楼,小六就跑角落坐下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在员工的管理问题上,容老板与乔薇总说不到一块儿,未免争得面红耳赤,索性不说了。
容老板话锋一转:“我来找你是有正事。”
乔薇在后院儿洗了手,给容老板倒了一碗凉茶:“什么事?”
容老板怕热,爬了一趟山更是差点中暑,抱着茶碗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才用袖子一抹嘴道:“松花蛋的供货量啊,能不能再往上提一提?”
乔薇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已经从两日五十,提到每日八十了。”
容老板就道:“我知道,可这不是不够卖么?”
乔薇狐疑地看着他:“你又瞎吹嘘什么了?”
“咳咳,没有啦!”容老板表情有些讪讪,“就是……外头的人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宫里的生意,宫里都抢着要的东西,你想它能不好卖吗?”
“什么不知从哪儿听说?我看就是你把消息散播出去的吧?”
容老板矢口否认:“没有!”
乔薇瞪他:“你整张脸都写着有。”
容老板噎得脸都红了,小媳妇儿似的拽了拽乔薇的袖角,声音低低道:“可不可以嘛,小乔”
一大把年纪了还无耻卖萌真的好么?
乔薇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抽回袖子:“要多少?”
容老板眼睛当即一亮,笑道:“不多不多,一天两百就成。”
乔薇炸毛了:“两百还不多?我给宫里的一天也才三百呢!你这是要累死我!”
容老板被喷得头皮一阵发麻,捏了把冷汗,讪讪地说道:“你不是可以请人吗?我替你算过了,你再请两个回来做事,工钱赶不上你赚的利润,你稳赚不赔的。”
乔薇冷笑:“就你那半吊子算术水准,还替我算过?”
容老板小媳妇儿噘嘴:“人家就是算了嘛”
乔薇被他的样子雷得身子都抖了抖。
“两百好不啦,小乔?”容老板幽怨地问。
两百不两百的暂且不谈,容老板倒是提醒了她另一件事,一个月后,每天都将有三百到四百个松花蛋腌制成功,而她卖出去的松花蛋都是剥掉了泥壳,裹上石蜡的,这样不仅有助于保鲜,也能有效地保护配方。如今阿贵与七娘忙得过来,是因为他们只需要腌制,不用洗、不用上蜡、不用装箱,等到开始出货的时候,每日几百地去壳上蜡装箱也是很耗费心神的,单靠他们三个远远不够。
所以理论上讲,她确实需要雇佣更多的人,而等她雇了人,容老板这边增加的出货量也就不是什么难题了。
“小乔小乔小乔小乔小乔小乔小乔……”容老板碎碎念。
乔薇斜睨了他一眼:“请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聘上了还得培训上岗,谁知道几号才能达到你要的出货量。”
容老板换上笑容:“几号没关系,我可以等嘛,只要你点头了就行。”
工人的事儿就这么定下了,这次的工人可以只负责裹壳、洗壳、上蜡与装箱的步骤,并不会接触到前面的配方,从外面招聘也没有问题。
村子里消息走得快,中午乔薇一与罗家说了招工的事,下午整个村儿都知道了,罗永志傍晚去收了一趟虾,十里八乡也知道了。
如此重大的消息,自然逃不过消息小能手小魏的法眼,小魏前脚听到富户招工,后脚便跑去禀报了寨主。
却说那日被观看了望舒如何撞飞一个刺客,又如何手抓毒蛇之后,寨主就有些吓到了,他虽看见黑衣人喂了小奶狗东西吃,不过瞧小白狗不仅没事,还一副十分享受想要更多的样子,揣测黑衣人给的是肉丸糖丸等讨好小奶狗的小食,若叫他知道那些其实是毒药,只怕这会子已经吓回姥姥家了。
“寨主寨主!”小魏跑进黑风寨的大堂,其实就是一间下雨还会漏水的破瓦屋。
寨主的面色还有一丝残留的苍白,他不会承认是惊吓所致。
看了小魏一眼,淡道:“怎么?又有肥客商了?”
“不是的寨主。”小魏说道:“那家富户的生意好像又做大了,又在招工呢!”
“什么?又做大了?”寨主完全忽视了招工,满脑子都是行走的银子,说来也巧,黑风山与那座山遥相呼应,黑风寨在山顶,而那富户住在山腰,从黑风寨朝富户家望去,正巧能一览无余。
他们亲眼看着那处废弃的茅草屋搬来了母子三人,又亲眼看着他们越过越穷,那女人终日坐在院子里哭,小的也哭,但她不管,就由着小的在外一哭大半日,她脾气不好,烦了会打孩子,有一次小女娃尿湿了裤子,她将小女娃关在外头,寒冬腊月,小女娃哭得撕心裂肺。
小女娃光着脚丫子,穿着尿湿的裤子,一边哭一边抽抽:“娘……我错了……我再也不尿裤子了……”
唉,才两三岁的娃娃啊。
他们是一群土匪,都差点看不过眼。
不过那女人也不是所有时候都这样,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挺比较慈母的。
后面渐渐的,他们没去眺望那边的情况了,专心打劫,一直到对面的山上响起叮叮咚咚的声响,他们才发现那里开始建房子了。
他们觉得,一定是从前那户人家搬走了,又来了一户新的。
新的人家也是母子三人,真巧啊。
母子三人过得美好富足,十分符合他们打劫的条件。
奈何第一次出师,就被吓得全军覆没,每每回忆起那晚的怂包样,寨主其实是有些生气的,但再去打劫一次,他又好像暂时没那胆量。不过胆量这东西,也会随着诱惑的递增而变大,譬如小魏说,对方的生意又做大了,寨主已经湮灭的心思一瞬间再次开始蠢蠢欲动。
“这次咱们智取!”寨主道。
“还、还还还……还打劫呀?”小魏现在想起那晚的怪孩子依旧心有余悸,能把一个成年男子撞飞,这得需要多大的力气?他敢保证,那孩子内力深厚,一巴掌就能把他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