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侧身拂袖,箭矢打中了顶上的吊灯,巨大的吊灯坠了下来,蜡烛倒了一地,大堂一片混乱。
黑袍男子冷冷地看了姬冥修一眼,咬牙,拂袖而去!
姬冥修的身后,一对浑身赤裸的男女将自己捂在棉被中,瑟瑟地发抖,他们本在风流快活,谁知怎么突然冲进来一个男人,拿着军营才有的弓弩,一身的肃杀之气,把他们吓得救命都忘记喊了。
“给,你的梨。”乔薇将梨子抛给了燕飞绝。
谁要吃梨了?
燕飞绝接住梨子,咬了一口,唔,真嫩!
……
酒楼的混乱之是一时的,很快便被能干的掌柜带人清理干净,燕飞绝趁人不备拿回了那支箭,偷偷往柜台放了一个元宝,以作补偿。
这儿羊蝎子火锅是红汤麻辣味的,辣得乔薇热汗直冒,却大呼过瘾。
姬冥修不吃羊肉,吃了几口小菜,一大锅羊蝎子,尽数进了乔薇与燕飞绝的肚子。
乔薇饱得走不动路,托着个肚子,靠在姬冥修怀里。
姬冥修搂住她腰肢,将她连提带抱地扶下了楼。
马车很快抵达了姬家,乔薇揉揉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额头抵在他胸口:“走不动。”
姬冥修抱着她下了马车。
她双手圈住他脖子,脑袋枕在他肩上,整个人都被一种小小的幸福包围着,脸上红润润的,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姬冥修将她抱回了青莲居,孩子们已经睡了,院子一片静谧,守门的婆子见大少爷亲自将少奶奶抱了回来,惊得嘴巴都差点合不上。
乔薇半路都想下来了,没人弄弄就算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还是很要帮主的威严的!
奈何姬冥修就是不松手,愣是将她抱进屋子,放到了床上:“你先睡。”
“嗯?”乔薇眨眨眼,“你不睡吗?”
姬冥修替她脱了鞋子,把她塞进柔软的被窝:“我还有点事,出去一趟。”
乔薇点点头。
姬冥修给她掖好被子,又去隔壁屋看了看两个睡得香甜的孩子,转身出了青莲居。
停了两日的大雪又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乔峥送走最后一个灵芝堂的客人,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正要招呼伙计关上门,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燕飞绝坐在外车座上,打了个呵欠。
车帘被掀开,姬冥修走了下来。
乔峥先生一怔,随即古怪地看着他:“这么晚了,你怎么又撇下我女儿,一个人跑到灵芝堂来了?你到底是和我女儿过日子,还是和我过日子啊?”
姬冥修淡淡地走到他面前,月光自姬冥修身后照来,他高大的暗影,一下子铺满了整个大堂,大堂的气氛就是一滞。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姬冥修肃着脸问。
乔峥道:“什么什么事瞒着你?”
姬冥修语气低沉:“小薇的身世。”
乔峥就是一噎:“她、她身世?你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
姬冥修定定地看着他道:“南楚神将府带了个很厉害的护卫,那个护卫不是南楚人,也不是大梁人,他跟踪了小薇好几次,我想请问岳父大人,小薇一没出过京城,二没去过南楚,她是怎么惹上那么厉害的人物的?”
乔峥面色一变:“他去找小薇了?他有没有把小薇怎么样?”
姬冥修眯了眯眼:“你果真知道?”
乔峥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咬紧了嘴皮子,背过身子,一副受气包的小模样。
姬冥修看了那伙计一眼,伙计识趣地退下,燕飞绝无聊地跨过门槛,从外头给二人合上了门。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乔峥再隐瞒也毫无意义了,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道:“我没想过真有这么一天,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一直没人找上门来,我便以为是青鸾说错了,那些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的存在。”
姬冥修狐疑地蹙了蹙眉:“岳母一开始便料到会有这么一日?”
乔峥点点头。
姬冥修道:“那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乔峥道:“是她老家的人。”
姬冥修眸光微微一动:“她是隐族的?”
“隐族是什么?”乔峥问,他并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知江湖传闻,也就没听过隐族一说了。
姬冥修解释道:“一个地方,那个黑袍男子就是隐族的,你不知道你妻子的来历吗?”
乔峥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一定要知道吗?”
乔薇的娘是隐族人,这麻烦可就大了,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世外之人进入过隐族,若她当年是被隐族的弟子带走的,那么想把她找到,几乎是痴人说梦了。
想到了什么,姬冥修问道:“你这些年一直坚定她还活着,为什么?”
乔峥垂下了眸子,低低地说道:“她没那么容易死,我当初碰到她的时候,她身上被人砍了七八刀,血都快流干了,但拼着一口气,她活过来了,她是从阎王殿爬回来的人,她怎么可能轻易地命交出去?她都还没找到自己的孩子,没听小薇叫她一声娘,她怎么舍得死掉?”
这个信息很重要,沈氏是被人追杀的,那么沈氏在隐族过得想必并不太平,这些年,那伙人被肃清了没有,若是没有,那么小薇回去,岂不是很危险?
“她有和你提过她的仇家吗?”姬冥修问。
乔峥摇头:“没有,她只说,将来有一天,他们可能会来找小薇,要是小薇嫁入姬家就好了。”
姬冥修眉心就是一跳:“嫁入姬家当真是你们算计的?”
乔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避重就轻道:“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女儿明明不想嫁给你,也不知是谁抢了婚书,各种诱惑我点头答应的!”
姬冥修目光沉沉地看向他,乔峥被看得头皮都要炸了,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我说就是了!当年的亲事确实是小薇她娘算计的!她给皇后下了蛊,皇后身子不适,全天下只有她能治,她要挟皇后,治你可以,先给我女儿和姬家少主定一门亲。”
姬冥修黑了脸。
这胆子!
都要挟到皇后的头上了!
乔峥没说的是小薇她娘原本是想要挟皇帝的,他怕不过,好说歹说了半天她娘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改成要挟皇后了
姬冥修深吸一口气,不是亲耳听到,他大概不会相信那一场亲事竟是岳母大人的手笔:“岳母大人既然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让太子娶了小薇?”
乔峥很认真地想了想:“是啊,我也很纳闷呢,明明太子妃更好嘛……”
姬冥修彻底黑了脸,和你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
……
月黑风高,一道矫健的身影翻过了高墙,诡异而又敏捷地溜进了青莲居。
男主人不在,很好。
女主人睡着了,很好。
两个小屁孩也打起了呼噜,非常好。
教主大人勾起邪魅的唇角,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后一只小蛊虫飞了过来,小蛊虫在每间屋子转了转,随后扑哧着翅膀,在望舒与景云的窗外徘徊不前。
教主大人眯了眯眼:“本座的面具在这里?”
没错,教主大人的黄金面具被乔薇带回青莲居,一眼就被望舒看中了,望舒将面具要了过来,装进了自己金光闪闪的百宝箱。
望舒睡在金光闪闪的豪华大床上,一只腿压在哥哥的身上,均匀地打着小呼噜。
教主大人来到了门口,轻轻地拉开了一条缝隙,正要进去,就见两道白眼如闪电一般窜了出来,是大白与小白。
教主大人邪魅的眸子眯了眯:“云貂啊……”
大白与小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特别特别凶悍!
教主大人从怀里掏出两颗香喷喷的毒丸,十分友好地丢在了地上。
小白一口将毒丸塞进了嘴里!
哇!
好好吃!比它吃过的糖糖都要好吃!
帅哥哥是好人哟!
大白见小白吃得欢,也一口将毒丸塞进了嘴里,随后大白两眼一翻,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一只白被贿赂了,一只白被毒倒了,教主大人的窃回面具计划进行得十分顺畅。
教主大人笑着看了小白一眼,小白乖乖地坐在地上,卖萌地看着他。
教主大人抬起手,就要将门拉开,这时,被尿尿憋醒的望舒一骨溜儿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憋不住了,憋不住了,要尿了!
望舒一手捂住小屁屁,飞快地朝门口跑去,嘭的一声推开门!
站在门后的教主大人,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突然打开的门板拍进了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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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姬冥修云淡风轻地问。
任谁都听得出他话里的冷淡,偏甄氏眼力不行,耳力也不济,甄氏当他真在询问自己呢,忙激动地说道:“瑶儿,瑶姐儿,我女儿!你……你堂妹啊!”
姬冥修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我堂妹都姓姬,何时冒出个姓荀的?”
甄氏觉得这话莫名耳熟,是的了,那臭丫头讥讽瑶儿不是她姨母时也是这么说来着,“我姨母是大梁朝的公主”,怪道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这说话的口吻都一模一样!
甄氏不甘地瞪了乔薇一眼,挤出两滴眼泪,泫然道:“大少爷,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你就算不承认瑶儿这个妹妹,你也……你也……你也想想兰儿啊!她可是你从小与你一块儿长大的!这等情分,哪里是什么半路杀出来的女人能比的?”
她说这话时,怨恨的眼神有意扫过乔薇的脸,只差没指名道姓了。
乔薇十分无辜地摊手,她可不是半路杀出来的女人啊,她出生没多久便与冥修定亲了,那时候荀兰还不知在哪个旮旯里呢,真论半起来,荀兰才是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才对。
不过甄氏竟敢当着她相公的面,如此肆无忌惮地告她黑状,怕是尝过告黑状的甜头涨了胆子吧?让她猜一猜,整个姬家还有谁会理会甄氏?
啊,她千娇百媚的公爹。
她都在门口嚎了半天了,她公爹只要不是聋子就该听见了,却依旧没派人出来回应,她以为这是个什么意思?需要她更卖力哭一哭的意思?
乔薇好笑地看着甄氏,甄氏被她的笑看得头皮发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看什么看?有这么看长辈的?!”
乔薇笑道:“我看你是向谁借了胆子,竟敢四处告我的黑状。”
甄氏心虚地捏了把冷汗,随后强行挺直了腰杆儿道:“那是黑状吗?难道不是你做的不对?”
乔薇挑眉:“对不对,你问我相公好了。”
甄氏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告状呢,被这丫头一打岔,话题都跑远了,忙又看向姬冥修道:“大少爷,是这样的,瑶儿她今日什么都没做,乔氏她便拿着两个瓶子,死活逼着瑶儿承认是她的,瑶儿怎么会做那种事呢?她是最善良不过的人,瑶儿都说了好几次她不知道了,乔氏不买账,将瑶儿一顿毒打,强迫瑶儿认下了所有罪状!大少爷你看看,她这么对瑶儿,是不是太过分了?”
“确实过分。”姬冥修淡淡点头,“那依照荀夫人之言,应当如何处置呢?”
甄氏喜得差点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唾沫横飞地说道:“当然是要把关进祠堂,饿她个三天三夜!让她将《女则》《女诫》卷抄百遍!好生修炼自己的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有哪个姑娘家是像她那样儿的?动不动把姨母摁在地上,动不动把个男人举起来!连带着教养出来的女儿也没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想象了一下几个壮汉都抱不住的姬尚青,却被望舒像拖萝卜似的拖进了院子,甄氏越发觉得自己说的在理,哪个姑娘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比男人还男人,那还是女人吗?
乔薇抿住翘起来的唇瓣,不仅告她的黑状,连望舒也捎带上了,冥修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儿控,甄氏啊甄氏,你好自为之吧。
乔薇看着甄氏笑了笑,双手负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进了桐院。
甄氏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诶,大少爷!你看呐!她就这么走了!我话……你话还没说完呢!”
“府里倒的确有个小祠堂,早些年一个值夜的丫鬟掉进井里淹死了,过后那个小祠堂便有些闹鬼,在里头住过的人,都说自己看见了水鬼。水鬼要投胎,都必须先拉个新的水鬼,大概那个水鬼就是在找替身,好让自己往生吧。”
甄氏听得心里毛毛的,她不会承认,她生平最怕鬼了。
“荀夫人觉得那个地方怎么样?”姬冥修问。
“啊?”甄氏一怔。
姬冥修含了一丝清淡的笑意道:“关进那里,抄写《女则》《女诫》,饿个三天三夜,让水鬼日夜折磨,这个可合荀夫人心意?”
哎哟哟,大少爷就是大少爷,比姬家的老爷上道多了,她找姬家的老爷告状,对方虽是许了她好处,却舍不得处罚那个小丫头,还是大少爷好啊,不仅要罚,还把人罚进闹鬼的祠堂,哎哟哟,哎哟哟,她简直要乐死了!
“荀夫人?”姬冥修看向她。
甄氏想忍住笑意,但眉梢眼角都是笑:“好好好!大少爷想的周到,就听大少爷的!”
姬冥修道:“这么说荀夫人是同意了?”
甄氏点头如捣蒜:“同意同意!”一百个同意!一千个、一万个同意!
姬冥修对桐院的守门婆子打了个手势,婆子领着另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走上前,一把摁住甄氏。
甄氏大惊:“你们干嘛?”
守门婆子道:“送你去祠堂啊!”
甄氏慌张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不是我!是你们少夫人!”
守门婆子想也不想道:“就是你!”
甄氏煞白着脸望向姬冥修:“大少爷!大少爷你快和她们说说,她们弄错了!”
姬冥修淡淡地挑了挑眉,严肃的神色中掠过了一丝不经意的戏谑:“荀夫人自己答应的,她们何错之有?”
“你……”甄氏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这小子不是比他老子强,是比他老子还护着那丫头!她不就是告了几句状,他竟让人把她关起来!“我是姬家的客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姬冥修淡淡地拢了拢宽袖:“本少主可没承认过你是客人,拖下去。”
“是!”守门婆子应下,与两个同伴一并将甄氏拽去了祠堂,为防甄氏大喊大叫扰了府中清净,守门婆子脱了自己的臭袜子,塞进甄氏嘴里,甄氏当时就被臭晕了……
乔薇进屋时,姬尚青已经睡下了,真睡假睡不得而知,总之眼皮儿是闭上的。
离欢蛊对身体的副作用是极大的,沐小将军年轻,抗得过去,姬尚青半病的身子,哮喘症又犯了,其实是很致命的。
乔薇给他施了一次针,又留了药方,让下人熬了,唤醒他让他服下去。
这次的事闹得实在尴尬,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公爹怕是都没脸出去见人了,但这该谁呢?说到底,还是怪他自己。善良是种美德,可一味的心软,引狼入室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荀兰把姬家闹得鸡飞狗跳,全家人都恨死了姓荀的,就公爹不长记性,放了她们入门,还交代她们以礼相待,结果,就被另一个姓荀的给坑了。
在把荀家人接进府里的时候,公爹没料到自己一时的心软会给自己带来这等灭顶之灾吧?
想来通过这一次的教训,他应该也认清了现实,不敢再随意心软了。
……
姬家的祠堂在南府之南,一处最荒凉的后山,早先这儿也曾光鲜亮丽,有花园一般的风景。
关于闹鬼的传言,姬冥修并非信口开河,这儿确实曾溺死过一个丫鬟,那之后,也确实传出了闹鬼的谣言,只不过经查证,只是一只觅食的野猫罢了,后面在族里新修了个大祠堂,这儿便空置了。
甄氏被推了进去,大门在她身后紧紧地合上,落了锁。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甄氏死命地拍打着门板,奈何没有回应。
冷风吹过,甄氏打了个寒蝉。
今晚月色不错,借着清润的月光,甄氏看清了院中的摆设,南边靠墙的位置便有一口圆井,井口光秃秃的,又阴森森的,甄氏怔怔地看着,总感觉下一秒里头就要爬出一个满头长发的白衣厉鬼来。
甄氏吓得半死,一溜烟儿地跑进了屋子。
屋子倒是拾掇得整整齐齐,被褥棉絮一应俱全。
甄氏跳上床,将自己捂进了被子,脑袋也死死地捂在里边,冷风刮着窗棂子,窗棂子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乍一听去,像是女子的低鸣。
甄氏害怕得浑身颤抖。
咚咚咚,有人叩响了房门。
甄氏吓得心脏都险些跳出了嗓子眼。
咚咚咚。
声音还在继续。
甄氏不敢出声。
她不在,她不在,别来找她,别来找她……
“夫人,是我,你在里头吗?”
是一道温柔而甜美的声音,听上去不过二十来岁。
甄氏觉着这声音有点耳熟,将被子拉了下来,露出一双因害怕而微微泛红的眼睛:“你是谁?”
“我是喜月啊,我听说他们把夫人关起来了,特地来给夫人送点吃的。”
喜月,原来是喜月,喜月是她的陪房丫鬟,这次随着她一块儿来了京城。
甄氏松了口气,起身给喜月开了门。
喜月穿着一条枚红色的薄纱长裙,腰肢盈盈一束,手臂细腻的肌肤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胸口也拉得极低,微一俯身,能看见诱人的风景。
喜月描绘了精致的妆容,眉心点了朱砂,美的不可方物。
“夫人,这是你最爱的枣仁糕,尝尝吧。”喜月笑着打开了食盒。
甄氏拿起了一块枣仁糕,如释重负地说道:“唉,你不知道我都吓死了,听说这地方儿闹鬼,你敲门的时候,我还以鬼来了呢。”
喜月浅笑嫣然。
甄氏若有所思道:“话说喜月我好像……许久没见你,你随我来了京城之后,到底去哪儿了?”
喜月笑了笑:“我被夫人送去后山挖竹子了,夫人不记得了吗?”
甄氏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了这一段记忆:“啊,我想起来了。不过你在后山挖竹子,怎么挖到京城来了?”
喜月温柔地笑道:“我走来的呀。”
“哦。”甄氏觉得喜月的解释合情又合理,咬了一口枣仁糕,眉头一皱,“味道怎么这么怪?”
喜月道:“怪吗?是用后山的竹子做的,里头还有竹鼠呢。”
喜月话音一落,食盒里爬出了几只小老鼠,甄氏吓得花容失色,一把站了起来!
甄氏仓皇失措地看向喜月,喜月嫣然一笑,微风迎面吹起,吹得她发丝与轻纱猎猎起舞,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笑着走向甄氏。
甄氏惊恐地看着她,忽然想起喜月许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是她造成的,喜月怀了老爷的孩子,她眼红,便叫喜月去后山挖竹子,天寒地冻的,喜月动了胎气,一尸两命。
喜月既然已经死了,那么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喜月”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甄氏颤抖着问。
喜月嫣然一笑:“替我和我腹中的孩子报仇啊。”
说罢,喜月扬起匕首,一把扎进了甄氏的心口!
甄氏浑身一抖,睁开了眼,望望顶上的房梁,摸摸冷硬的床铺,这才意识到自己做噩梦了,喜月死了那么多年,可每每在梦中,她都想不起来她已经过世了。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甄氏拿出帕子,擦了浑身的冷汗。
居然把她关在这种鬼地方,真是过分!
咚咚咚,门外又响起了叩门声。
甄氏一个咯噔,抄起了地上的凳子。
“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