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与姬冥修从各自的房中出来,走上了甲板,正巧迎上那股海浪的余波,姬冥修宽袖一拂,挡住了自己与乔薇。
海浪打湿了他半边身子,他甩甩袖,看向越来越狂暴的海浪,露出了并不乐观的神色。
乔薇这会子是真的很想把那个叫塞纳鹰的家伙痛打一顿,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就是了!
乔薇神色复杂地望着雷电交加的海鱼,抓过一个被海浪拍飞的水手:“你们船上还有没有备用的帆?”
水手点头:“有的有的!”
“有多少?”姬冥修问。
水手慌张地说道:“三、三个还是两个了?”
乔薇正色道:“全部找出来。”
“啊?”水手惊讶。
乔薇拍了他一耳刮子:“让你找就去找!愣着干什么?想死吗?!”
水手战战兢兢地去了,出海几年,不是没见过风暴,可没这么大、这么着急的,刚刚那一个浪打来,不是那位公子抓住他,他已经飞下海了。
姬冥修神色复杂地看了乔薇一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水手叫来同伴,将一个备用的船帆抱了出来:“给,只有一个!”
乔薇抬手,感受了一下风向:“易千音,你过来。”
易千音快步走了过来:“凤倾歌,少主,你俩怎么出来了?”
乔薇没答他的话,而是道:“把帆打开。”
易千音挥手,将船帆打开了,姬冥修比划了一下:“这两个地方,裁掉。”
“哦。”易千音拔出宝剑,干脆利落地将四四方方的船帆裁成了一个三角帆。
乔薇指着桅杆道:“挂上去,边角我来弄。”
这么大的浪,应该收帆才对,她怎么还让扬帆呐?易千音古怪地看了看她,又看向一旁的姬冥修,姬冥修点头,易千音抱着三角帆去了。
易千音轻功了得,拽住白帆挂上了桅杆。
老水手吓得勃然变色:“你干什么?你给我下来!胡闹!这时候怎么能扬帆?快把帆收了!”
乔薇抓住一侧的边角,将白帆拉出了一个饱满的弧度,用铁钉死死地固定住。
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本被巨浪打得摇摇欲坠船只,竟然开始逆风行驶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接一个地张大了嘴。
易千音飞身而下,落在姬冥修身侧,看着这一幕,惊得都结巴了:“凤凤凤凤凤……凤倾歌几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姬冥修望着那道在风暴中临危不乱的小身影,危险地眯了眯眼:“凤倾歌?呵。”
“你刚刚叫我什么?”燕飞绝古怪地问。
凤倾歌那老妖婆没喊他一声小燕子就阿弥陀佛,居然开了尊口唤他叔叔?
乔薇的大眼睛瞪得直直的:“叫你燕飞绝啊!”
燕飞绝摇头:“不是,你叫的燕叔叔。”
“燕飞绝!”
“燕叔叔!”
“诶!”乔薇应道。
燕飞绝气了个倒仰!
这倒是像凤倾歌会做的事了,燕飞绝没好气地瞪了乔薇一眼,带着薛姑娘进了客栈。
乔薇拍拍心口,长长地松了口气。
燕飞绝好忽悠,若方才站这儿的是姬无双,恐怕自己怎么掩饰都没用。
队伍里多了个姑娘,众人都没反对什么,毕竟众人认识燕飞绝这么久,从没听他亲口留过一个女人,他既喜欢,那便留下吧。
薛姑娘还穿着纳妾的衣裳,乔薇领着她上楼,找了两套自己的衣裳给她,乔薇的个子只比她高个三四公分,但乔薇腿长,裙子就多了一截,索性薛姑娘女红不错,改了改,便合身了。
从她口中,乔薇得知她姓薛,叠字容,比乔薇小一岁,但她的长相比较成熟,不像乔薇一张娃娃脸,怎么长都十几岁的样子。
薛蓉蓉是飞鱼镇的土著居民,家中以纺纱为生,纺的就是市面上流通的龙绡,但商贩拿着他们的龙绡,总对外地人说是海底鲛人所织的。
薛蓉蓉爹娘已病故,唯一的哥哥在一次出海捕鱼的途中遭遇风暴葬身大海,后面她大嫂带着孩子改嫁了,她孤零零一个人没了依靠,抱着龙绡去贩卖结果被飞鱼镇的县令老爷看上,强娶她做第十九房小妾。
后面的事,乔薇就都知道了。
换了衣裳,洗去铅华,薛蓉蓉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她长了一张瓜子脸,五官不算绝美,却十分清秀耐看,她手上有着厚厚的茧子,想来是常年劳作留下的。
乔薇尽管已经言明自己不需要丫鬟,但薛蓉蓉还是热心地帮她收拾了起来:“夫人,你就让我做点事吧,我这心里也踏实些。”
乔薇这边确实没什么可收拾的,便让她去了燕飞绝与姬无双那边。
这俩人的地方就有的收拾了,和狗窝也差不多了多少。
薛蓉蓉把干净衣裳整整齐齐地叠进箱子,将脏衣裳拿到后院儿洗净,装进一个干净的竹楼,易千音也把自己的衣裳抱了过来,薛蓉蓉很是高兴地洗了。
能做点事总是好的。
今日要出海,几人并未在客栈耽搁太久,约莫半个时辰后,塞纳鹰便回到客栈,道是出海的船只已经准备妥当了。
一行人跟着他去了码头,码头海风大,一股浓烈的鱼腥味扑鼻而来,乔薇翘首一望,就见不少渔船捕鱼归来,正将一筐又一筐的鱼虾卸下码头。
一个五十上下、皮肤黝黑的老汉走上前,与塞纳鹰用当地的语言交流了几句,乔薇一个字没听懂,瞧燕飞绝等人的神色也是一头雾水,薛蓉蓉懂了,与乔薇小声道:“他们讲的是村子里的话,与镇上的不同。塞老爷问他船在那里,什么时候可以走,他说今天可以走,但是捕鱼回来的人说海上的天气不大好,不知道等一下会不会有风暴,建议他明天再走,塞老爷没同意,加了一倍的钱,雇他们出海了。”
有风暴还走,这个塞纳鹰到底是有多着急?
乔薇对薛蓉蓉道:“你去问问他,有没有救生衣?”